沈月白是被外面的聲音吵醒,睜開眼睛,刺眼的白,多日的昏迷,讓他的眼睛有一會的不适應。
他舉起手阻擋了下光芒,等眼睛适應了,已經有人推開門進來了。是子夜和一個他未見過的男人。
沈月白撐着手臂起身,隻見一位玄色窄袖寬袍的年輕男人走近,他風姿俊朗,劍眉星目,渾身透着一股與生俱來的儒雅氣質。男人看到沈月白正望着自己,趕忙過去扶起枕頭讓孩子能半靠着。
“你剛醒,不要起來,大夫囑咐你要多休息。”
子夜一手拿着劍,一手還端着一碗粥,臉上露出了喜悅的表情。
“先生,萬和堂的大夫果然厲害。”
沈月白轉動着眼珠子望着不認識的男人,語氣有些憨。
“這是哪裡,您是誰?”
"你多日未進米粒,先喝點清粥暖下胃,一會我再慢慢告訴你。"
男人接過粥,耐心地喂給孩子吃。
沈月白本來想說我自己能行,結果剛想動就發現兩隻手都受了不小的傷,用了藥包得跟兩根樹幹似的。
哎,心理年齡他是拒絕被喂飯的,可是這會他不是還是個孩子嘛,還是個受了重傷的孩子。
還真是如假包換的一碗白粥,原主那少得可憐的記憶裡似乎沒有嘗過白粥,啃啃饅頭吃吃野菜大概已經是大餐了,沈月白都覺得,這碗白粥真是異樣的清甜。
喝完粥,子夜拿着碗出去。
“先生,你們聊,我在門外守着。”
男人看着眼睛轱辘轉的沈月白,輕輕地摸了摸他的頭發。
“我叫忘塵,和你父母是故交,你的名字是我取的,在你沒出生的時候,你小名叫小舟。”
“那我姓什麼?我的父母呢”
小孩子天真而又稚氣的聲音帶着一絲試探和恐懼。
“你姓月,叫月白,知道月相國嗎”
沈月白使勁想了想他過去流浪街頭聽到的傳聞。
月相國發生了很嚴重的内亂,皇帝和皇後都死了,連他們的兒子都不知去向。
“流浪的時候,聽到一些,月相國内亂,外族入侵。”
“你是月相國的太子,你父皇月景帝在你出生百日就封你做了太子,可就是在你的百日宴上,你父皇母後被人暗害,你被4個暗衛護送離開。我本來也會在那日百日宴上,但是中途出了意外,隻是晚了一天就突聞噩耗,我們循着暗衛留下的記号,卻一再錯過。後來,暗衛就沒有再留下記号,我們猜測是保護你的暗衛發現了不對,行蹤應該是隐秘的卻一直被暴露,為了保證你的安全帶你躲了起來,不再與外界聯系。直到幾天前,子夜發現了城外破廟裡的病人手臂有月牙印記,我們才順藤摸瓜找到了你。”
原主還真是個可憐孩子,沈月白想着,眼眶有些紅了。
“我想見見,我不大記得了,但是我的記憶裡是有個人一直照顧我。”
“你不要擔心,現在他很安全,等你養好身體,你就能見到他。”
沈月白點了點頭。又問了一句。
“我父母真的死了嗎?”
忘塵點了點頭,語氣裡帶了些許傷感。
“小舟,你願意做我的徒弟嗎,你我本就有師徒的緣分。”
沈月白心裡正在為自己這個孤兒犯愁,自己又是這麼個身份,被追殺這種事可不是鬧着玩的,何況他如今弱雞似的,眼前的人願意收他為師,自然是能在這一無所知的世界裡活下去的最好選擇。
沈月白點了點頭,也許是原主真是個小孩子,小孩子就是膽小怯懦愛哭,沈月白根本無法控制湧出眼眶的淚水。
“師傅,小舟願意,小舟隻想做個普通人”
忘塵怔了怔,拿帕子溫柔地替他擦去了眼淚。
“小舟,不要哭,不要怕,從今往後,你就是小舟,你的身世不要對任何人講起,師傅會保護你,以後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
沈月白哭得更大聲了。
門口卻突然傳來一個男孩子的聲音。
“師傅,師傅,讓我進去。”
“先生說了不讓人進。”
“我母親都說了,我會有個師弟,不就是多個師弟嗎,師傅怎麼還不讓人看?”
忘塵看了一眼門外吩咐子夜。
“讓阿靈進來”
沈月白也不哭了,胡亂地抹了一把臉,也看向門外。
一個小小的身影逆者光而來。
(夢醒)
“小舟,小舟!”
夢裡被叫醒,門口跑進來的小孩消失不見,沈月白按着暈乎乎的腦袋勉強睜開眼睛,陽光透過茂密的枝葉投射着斑駁的影子在他身上,四周靜悄悄的,連一聲蟲叫鳥鳴都沒有。
他低頭看自己手臂上的傷,昨晚草草包紮,敷了藥粉,血滲透了袖子,經過一晚上的高燒,神奇地好多了,昨晚一路狂奔躲避追殺和蕭暮跑散了,後來找到一處隐秘的地,實在太累了,竟然挨着一顆大樹就睡着了。睡着後做了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回到了自己剛來這個世界那會,那會他才6歲,蕭暮也才7歲。
小舟,他已經成為小舟第11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