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白很想睜開眼睛，很想大聲叫喊，卻像被禁锢在某種結界裡。再後來，他聽到了師傅在叫他，師傅還跟小時候一樣，溫柔得像四月天裡的風，溫暖還帶着檀木的香氣。

沈月白醒過來時，竟然真的看到了忘塵，他就坐在床邊，溫柔地看着他。

“師傅！”

忘塵疲倦的臉上明顯有了悅色。

“是師傅！”

沈月白看到床前圍滿了人，連玄機先生都在，他雖然沒見過本人，卻見過他的畫像，蘇硯和子夜站在一起，一臉的菜色。常公公，卻摸着臉在哭。

“額，阿靈呢？”

常公公擠上前來，抹着眼淚說。

“殿下，在這站了3個時辰，逼着随軍的大夫給你治病，還好忘塵先生及時趕到，你沒事了殿下才出去，我看殿下吓壞了。”

“不要擔心，玄九和玄一跟着出去了！”忘塵知道他擔心安慰他。

玄機老人上前，又摸了下沈月白的脈，點點頭。

“放心吧！沒事了！小五熬好了藥會送過來，别都在這裡，讓他先好好休息。”

忘塵起身，望了一眼呆若木雞的蘇硯和眼底淤青的子夜。

“阿硯，子夜，你們留下陪小舟！”說着，他和玄機老人和玄七出去了。

“常公公，你去找殿下，我在營帳裡等他！”

沈月白聽到這裡，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常公公，卻見常公公眼神躲閃也出去了。

帳子裡隻剩下子夜和蘇硯。蘇硯終于緩過來，也不貧嘴了，挨到床邊坐下。

“阿硯，子夜，我是怎麼了？”

子夜去倒了杯水，扶着他做起來，緩緩喝下水後，他又問。

“阿硯，阿靈沒事吧！”

“你管好你自己！”蘇硯雖然話不好聽，語氣确是平緩的。

“那你倒是說，我怎麼了？”

“師傅和玄機先生說你是突然被刺激，患了離魂之症！”

“離魂！那是什麼病！”

“你還記得為什麼突然昏倒嗎？”

沈月白搖搖頭，又點點頭。

“我記得，我和阿靈，那顆大樹，挂着月相國皇帝屍身的大樹！阿靈呢！子夜，你先去找阿靈來。”

子夜沒作聲，把床邊的暖爐遞給了搓手的蘇硯，拿了一件大氅給蘇硯披上，他沒回答好還是不好，卻對蘇硯說。

“阿硯，我去看看小五藥炖好了沒。”

等子夜出去，蘇硯才緩緩吐出口氣。

“你也别怪他們，今天我們都被你吓得夠嗆，阿靈他直接把沙族的來使都殺了，還差點要了随軍大夫的命。要不是師傅趕來，他可能要沖去把那幾萬沙族人都殺了。”

沈月白一聽，就想下床。被蘇硯一把按住。

“祖宗，你能不能行行好，他們就知道告訴你會這樣，不告訴你你要一直問。阿靈他沒事，有玄一和玄九在，現在師傅也來了，他會沒事的。”

沈月白内心愧疚酸澀。

“都是我，他這樣做，孫公公肯定會在陛下那參他，他現在正是被所有人盯着的時候。。。。。。。。”

“你行了，這不是你要擔心的。”蘇硯這會是真沒好氣了。

門口有淅淅索索的聲音，沈月白忙問。

“是殿下嗎？”

門口突然安靜。

“阿靈！”

門口的簾子被掀開，果然是蕭暮，他此時已經脫掉了大氅，穿着簡單的束袖外衣，臉上似乎受了傷，他沒有近前，站在有些距離的地方看着沈月白，還努力牽了牽嘴角。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師傅那！”

“阿靈，不要頂嘴！，哦，我忘了，已經不是小時候了，師傅不會再罰你！你去吧！“

蘇硯和沈月白都望着轉身出去的蕭暮，蘇硯皺了皺眉。

“我沒想到，他把你看得這麼重要，怪不得，你當年死也要去京城。那時候剛知道他的身份，我以為我們仨會分開，你救他那一次，我也怕死了，如果你倆都死了，那我就是師傅唯一的徒弟了。”

沈月白被蘇硯突然的大轉彎驚到，又聽他絮絮叨叨。

“可後來一想，沒有你們，師傅大概也是不開心的。所以，小舟，拜托你，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