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聞切找到原因,準備吃完飯就回月魑交差。
但看小聞的神色,事情顯然沒那麼簡單。
沒那麼簡單就去調查啊!
這個呆子!明明懷疑對方撒謊,為什麼就這麼算了?!
無奈淩衣隻是隻小貓,氣得在小聞腳邊打轉,不能像以前那樣攬住對方的肩恨鐵不成鋼地囑咐:“笨蛋,覺得對方撒謊就自己調查清楚,别總畏畏縮縮的呀。真出事了還有我在,怕什麼?”
他埋怨地擡起前爪踩在餘聞切鞋尖上,忽然腳下騰空,被燕絕掐住後脖頸提了起來。
“餘哥,你覺不覺得村長家不太正常?”
燕絕動作熟練地将貓圈進懷裡,第一句話就按捺住了貓貓亂動的利爪。
餘聞切也神色微變,看了眼緊閉的卧室門,再擡頭看向燕絕:“不正常?”
燕絕關上窗子,在餘聞切身邊坐下。二人音量壓低,身體湊近,餘聞切下意識往後坐了點。
燕絕沒在意,神秘道:“這邊流行死者親屬在守靈下葬期間穿白色喪服……可是村長他們都穿的黑色衣服。”
“原來這邊的習俗的确是穿白衣嗎……”餘聞切皺眉喃喃。月魑成員參加葬禮的制服就是白色的,落月村受月魑管理多年,他最初看到村長幾人一身黑裝也曾閃過些許疑慮。
“還有,你看到台上那尊雕像了沒有?我看村長家什麼東西都很舊,隻有那雕像簇新锃亮,就湊近瞅了兩眼。那雕像遠看像菩薩,但仔細看的話壓根不是,它眼睛細長,不像神佛,反倒像狐狸精。我從沒聽說過這種模樣的神明,這邊的土地仙和山神也是一個老頭和一隻玄武。而且這家人不在神像前放貢品,也不把神台收拾幹淨,卻放幾隻小鳥木雕,你聽過這種習俗嗎?”
餘聞切搖搖頭,道:“我昨天也注意到了……還以為是村長親戚家的小孩放的。但我沒觀察過那座雕像,真的是狐狸眼睛?”
“你待會去看看嘛。那幾隻鳥絕對不是小孩亂放的,我今天想買兩隻,阿姨突然就發好大的火……”燕絕解釋,沉吟兩秒,聲音壓得更低:“哥,你覺不覺得,他們在供邪神?”
微弱的聲音頃刻消散在空氣裡。
不知何時,小貓在燕絕懷中安靜下來。
沉默蔓延。
餘聞切的臉色微微發白,看向燕絕。雖是皺着眉頭,但神情顯然已經在思考這種可能性。
燕絕繼續道:“你知道村長女兒怎麼死的嗎?”
“村長說是被人殺死的。”
“被人挖走了心髒。”
餘聞切雙瞳放大,頓了頓,問:“你從哪裡知道的?”
“村口老大爺告訴我的……周圍還有很多其他人,但聽到這句話沒什麼反應,好像都知道。”
燕絕皺着眉,話鋒一轉:“哥昨晚聽見什麼聲音沒有?像是男人的呻吟,但并不痛苦……我今天問了阿姨,她說那男人是她的兒子,有病。早上十點多,她兒子的卧室仍舊門窗緊閉。我到現在也沒看見過她兒子和兒媳……我估計她兒子因為得病,娶不上媳婦。”
“這個……是别人的家事吧……最好還是别多加揣測……”
“哈哈,餘哥你素質真高!”燕絕打趣地撞了下餘聞切:“但我才不是關心這家人的家事呢……我是想到我爸說的,以前村裡有戶人家的兒子因為長得醜娶不到媳婦,聽了某個大師的說法,把女兒的心髒當祭品獻祭給一個羊頭人,再拿剛下的豬仔送給大師做酬謝,然後,這家的兒子就娶到田螺姑娘似的漂亮姐姐啦~”
他語氣很歡快,故事卻瘆人。餘聞切低下頭,拇指摩挲着袖口的彎月圖标。
小貓有些焦躁地“喵”了兩聲。
燕絕已經提醒到這份上了,再聽不懂就真是膽小如鼠,蠢笨如豬了!女兒的心髒已經給了,羊頭人也已經供在桌上了。豬仔呢?大師呢?不就是消失的草藥和把村長家引入邪教的壞蛋嗎?
雖然淩衣不相信燕絕的故事也不相信燕絕這個人,但關于邪神邪教的猜測他還是信的。他第一眼看到靈堂就覺得不對勁,挖心也的确是不少邪教信仰的人祭方式……
雕像是新的,村長大概剛誤入歧途不久,甚至真像燕絕說的那樣隻是為了求某件事,才拜這尊怪裡怪氣的邪神。兒媳還沒進家,或許那件事還沒結束,這兩天村長還會和“大師”聯系!
小貓猛然踢開燕絕的手臂,跳到窗棂上,頂開玻璃窗,一眨眼溜出屋外。
沒人比現在的他更适合監督村長了!
由于燕絕常在屋裡東張西望的,淩衣為了監視對方也要順着對方的目光看,屋裡的路線和布局早已在腦海留存。村長正和他老婆講話,引着他跑到了一棟熟悉的房屋前。
正是早上那間門窗緊閉的屋子。
現在門窗依舊緊閉着,但小貓聽力敏銳。淩衣跳到靠牆擺放的一堆木柴上,豎起尖尖的小貓耳。
“月魑的人真沒起疑吧?”
是早上那個大娘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