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還在猶豫,一團黑色毛球直接跳了下去!
淩衣沒聽到誰喊他,他隻聽到呼呼風聲,和伴随着如雷心跳聲的質問:到底在幹什麼啊?
為什麼他上次看到這種特征,是在月魑的B5試劑的實驗報告上?!
七百米,曾經的淩衣隻需一擡腳,如今的淩衣卻氣喘籲籲。
黑影對他一隻小黑貓視若無睹,毫不在意地從旁邊經過。
淩衣看了眼濃稠的紅霧,這團霧氣更深,一旦進去就如同被紅綢蒙住眼睛。
他擡起小貓爪,被人拎起後脖頸。
扭頭一看,卻什麼都沒有。
直到燕絕把他裝進口袋,他才看見燕絕和蕭北雨的臉。
兩人一個拿着鐮刀一個扛着鋤頭……順手牽羊的速度還是那麼快。
有了武器防身,兩人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霧氣裡。隻不過白菲菲走一步後悔一句:“北雨哥,我們還是出去吧?這霧會不會有毒啊!”
蕭北雨悠悠道:“不用怕。隻要毒不死,就往死裡毒。”
竟敢魔改老太婆的“隻要讀不死就往死裡讀”……時隔多年,淩衣聽到這句話還是咯噔一下。
白菲菲哭道:“北雨哥,我們要是在這被毒死了,不會也變成那種醜八怪吧?”
這下蕭北雨也跟着哭了:“應……應該不會吧。那我們先出去,快走!”
二人小心翼翼進去,又着急忙慌地要走,淩衣本打算跟着兩人一探究竟,這下落了空,不免又埋怨起燕絕:這人渣太歹毒了,一下就踩準蕭北雨的痛點。
但兩人慌不擇路,紅霧裡難辨方向,忙活了一陣沒走出去,反倒像撞進了霧氣深處。燕絕腳下一空,差點掉下去,好在反應快,及時扒住了旁邊的蕭北雨,勉強站穩。
二人一貓看向剛剛燕絕踩空的地方,紅霧遮擋了視線。
燕絕蹲下,淩衣才看清地上有個漆黑的洞口,深不見底。陣陣陰冷惡臭的風從洞口湧出,吹得人直打哆嗦。
燕絕捏着鼻子:“那些怪物就是從這裡面爬出來的?”
蕭北雨直接蹦遠了三米,聲音從霧裡傳來:“嘔!這也太臭了!yue——咳——嘔——”
燕絕站起身去找他:“不至于吧?你要變異啊?”
蕭北雨沒有回答,倒是另一個方向傳來一個陌生聲音:“這霧怎麼是紅色的?也忒瘆人了。”
另一個陌生男人遲疑道:“要不要進去看看?”
村裡還有别人!!
淩衣心弦驟緊,魅影的狐狸紋身在眼前一閃而逝——這兩個說話的絕對不是月魑成員,這就是剛剛發出一瞬動靜的活物,是魅影的人!
月魑到底怎麼做的監察?!什麼人都能混進來?!
“誰在裡面?!”
他正氣憤,終于姗姗來遲一聲月魑成員的曆喝。話音未落,一枚滄浪彈先落了下來。
萬千氣浪瞬息爆發,強光湮沒周遭一切,腳下土地開始崩裂。
淩衣縮進口袋,燕絕捂住了口袋,即便如此,強烈蠻橫的氣浪仍舊連人帶貓一同擊飛。
淩衣模糊感到燕絕飛了起來,然後下落了好一會,終于重重砸在地上。
他落地瞬間并沒有呼痛,隔了幾秒,卻發出一聲驚恐的慘叫。
小貓急忙探出腦袋,眼前是熔岩般粘稠的黑色液體,不斷蠕動,如海蔓延,無邊無際。
白光每消失一寸,黑海便擴大一分。等他看清黑海是由數百具黑色粘稠人形組成之際,頭頂已經傳來陌生男人的驚呼:“這是什麼鬼?!”
對方的同伴聲音也夾雜驚懼:“這……這不就是月魑負責看守的那些鬼嗎?不過看起來,怎麼有些眼熟?”
“少在這放屁!”月魑的人怒道:“你們是怎麼偷溜進來的?溜進來有什麼目的?!跟我回月魑講清楚!”
“呵,現在到底誰更需要講清楚?”稍微鎮定點的那人冷笑道,擡高了音量:“我請問您,這些烏村的鬼怎麼和貴方X-B5試劑臨床試驗階段的失敗品一模一樣?”
“……你在說什麼屁話?”
魅影的人繼續冷笑:“還要裝傻?我們現在已經留存了證據!到時候讓全塔的人看看,這些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的同伴也義憤填膺道:“狗日的月魑!一點人事不幹!打着什麼保護百姓的幌子,原來是在藏自己的罪證!竟敢暗自拿全村無辜村民試藥,最後還把鍋甩到燕絕頭上!”
一字一句,像重錘般砸在淩衣的腦海裡。
視野晃動發黑,他有些分不清,這是不是夢中夢?
好逼真的夢啊……逼真過分了吧?
“……胡說……!”
“到底……!”
“……全塔……真相!”
意識已經恍惚,意識到這是“夢中夢”,周遭的事物和聲音都開始模糊、遙遠、失真……
直到一聲轟鳴,醞釀多時的雷暴終于撕開厚重雲層。
兩具電焦的屍體從坑邊跌落,砸在了淩衣眼前。
他緩緩擡眸,又一次看見了慕容潇的臉。
隻是這次,對方高高在上,遙不可及,像所有幻夢一樣,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