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準備完畢,舞台上燈光漸次亮起,看場景是奢華的舞會現場。
兩側的長桌上擺滿了精緻的甜點和香槟塔,衣香鬓影,紙醉金迷,穿梭于其中的每個人都顯得優雅且格調不凡。
君無憑的角色是剛剛繼承家族企業的長子,而蔺晨昏則是一向乖巧又低調的弟弟。
舞會中心是衆星捧月的主人君無憑。
來賓們都排着隊捧着香槟朝他舉杯緻禮,他身上是一件深綠色的西裝,看制式和蔺晨昏的有些像,透出一股上流社會家族私人訂制的奢華感。
但君無憑身上這件是戗駁領,配上他冷峻的面容更顯得氣場強大,與宴會邊緣存在感不強的蔺晨昏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随着一束燈光打在蔺晨昏所在的左側位置,伴奏音樂響起,一衆人在蔺晨昏的歌聲中翩翩起舞。
“我在舞會邊緣四處看,
水晶燈雞尾酒很絢爛,
衣着光鮮的人們在輕聲交談,
按下快門時臉上笑容很圓滿。”
蔺晨昏随着腳下舞步變幻走過人群,和漫景同、嚴桦等人似乎都有眼神的交集,甚至還握了握陳知苑的手。
但此刻鏡頭拍攝的是全景,粗粗看過去隻覺得大家都在旋轉跳躍,氣氛是說不出的和諧。
“我喜歡氣氛很夢幻,
小蛋糕冰淇淋亮閃閃,
還有他的戒指金燦燦,
唯獨缺了一點克萊因藍。”
從第二段起加入了所有人的和聲,歌曲唱到倒數第一句的時候蔺晨昏正好經過長桌附近。
他的手不經意地拂過擺在桌邊的一杯香槟,一點點藍色的粉末掉進杯中,其後杯子被君無憑拿起一飲而盡。
變故陡生,君無憑身子僵直地倒了下去,宴會上一衆人發出尖叫,而蔺晨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溜到了右側的門邊,眼看就要離場了。
間奏響起,是如同磁帶倒帶一般的音效聲,這一刻仿佛時間倒流了,所有人都在場景中倒退,之前原本平常的舞蹈動作也因此而顯得怪誕起來。
這一段并不是通過後期畫面倒放來呈現,而是直接由大家在舞台上表演出來的。
觀衆席上響起了小聲的驚呼,影視劇中時間倒流不少見,但現場表演中的倒放舞蹈确實是很久沒見過了,更何況還是在選秀節目裡。
随着間奏結束,舞台上燈光一瞬間全暗。
再度亮起時,場上的情形和每個人的位置也回到了宴會剛開始的時候,蔺晨昏的歌聲再度響起,唱的依舊是和原來第一段一模一樣,沒什麼營養的歌詞。
但不同的是,這次音樂比先前慢了一倍,五個選手的舞蹈動作也随之變成了0.5倍速,而伴舞們這回則保持了靜止不動。
于是在整個畫面裡,先前還完全融入人群的幾個關鍵角色一下就變得顯眼起來。
離得最近的幾個導師臉上都是驚喜的表情,這是繼倒放舞蹈之後又立刻上演了人工降速舞蹈嗎?
不僅如此,蔺晨昏這遍唱的時候情緒表達也開始不一樣了。
如果第一遍的演唱情感是傻白甜财閥家的小兒子,那麼這一遍就多了一絲陰郁且瘋狂的感覺,像是完美的面具上終于有了裂痕,原本跟白開水一樣的歌詞也顯得意味深長起來。
攝像機切了近景,就連觀衆席最後一排的粉絲也能從兩側新安裝的大屏上看到攝像機實時拍攝的内容:
原來随着蔺晨昏經過每個人,他們的反應和臉上的表情都透露了很多故事,隻是第一遍全景拍攝下并看不出來。
嚴桦冷靜地皺着眉,像是在審視這個看起來不太對勁的家夥,而漫景同一臉淡漠,甚至在蔺晨昏走過來的時候故意扭開頭去,似乎是不屑和沒地位的廢物多講。
這其中反應最奇怪的要數陳知苑,他臉上的表情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驚恐,而他在露出此種表情的同時右手也很快地被蔺晨昏握住。
陰郁的非繼承人用這個動作威脅着無意中知道了什麼的朋友,陳知苑一副想喊不敢喊的表情,身子也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蔺晨昏在碰那杯雞尾酒之前甚至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鏡頭,在衆人唱到“一點克萊因藍”的時候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鏡頭下藍色粉末在水中暈染開來,如煙似霧。
下一刻君無憑就喝掉了這杯毒酒,他倒下的同時尖叫聲再度響起,但這回鏡頭中的主角卻從逃跑的蔺晨昏換成了君無憑。
他歪着頭安詳地躺在地闆上,沒有觀衆預想中死不瞑目的樣子,而是閉着雙眼仿佛隻是陷入了永久的沉睡,最詭異的是唇邊竟然還有一絲笑意。
舞台上的燈光像接觸不良一樣閃了一閃然後“啪”地一聲熄滅了。
金碧輝煌的宴會大廳隐入黑暗,隻有最後方的LED背景屏幕亮了起來,像一塊老舊的電影院幕布,上面播放着破碎的黑白片段。
不苟言笑的父親、不幹淨的家族生意、相依為命的兩兄弟、在火并中受傷的哥哥、軟弱得隻知道哭泣的弟弟……
一幕幕過往作為背景,而前方有一束白色燈光投下,脫掉了西裝外套的蔺晨昏和君無憑穿着白襯衫在光束中起舞,聲樂部分隻有低沉的吟唱而沒有歌詞。
整個場景顯得靜谧、悲傷又詭異,像一出結局注定不圓滿的默劇。
兩個舞者彼此靠近又分離,每次分開的距離都比上次更遠一點,直到最後一次,隻有君無憑一個人重新回到了舞台中央。
背景屏幕上的哥哥拿到了醫院的診斷單,知道自己已經命不久矣,在最後的日子裡,他不動聲色地繼續活躍在台前,卻在私下拜訪了與家族合作密切的盟友漫景同。
背景幕布前方,君無憑在光裡獨舞,像一隻翅膀已然破碎的白色蝴蝶掙紮着穿過荊棘叢。
黑白畫面裡哥哥聯手另一個合作方嚴桦打壓弟弟,甚至差點要了弟弟的命,蔺晨昏一臉震驚地咬緊了牙關,眼神逐漸變得冰涼。
此時三束燈光分别投下,漫景同、陳知苑和嚴桦加入了這場舞蹈,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卻又與最中間的君無憑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陳知苑是弟弟的朋友,隻是無意中知道了弟弟要做的事情,但他既不認同弟弟又不敢告訴哥哥,内心恐懼而矛盾。
嚴桦知道得也不多,他以為哥哥就是想除掉弟弟,所以宴會開場時才會用審視的眼神看蔺晨昏。
漫景同是知情者,所以在蔺晨昏靠近時他甚至不忍與之對視,因為他已經明白弟弟還是走上了哥哥安排的道路,他所有的淚水和軟弱都會在今天結束。
對蔺晨昏來說,從此以後之後這個世界上将不再有任何人值得依賴,而漫景同已經答應了哥哥的囑托,會幫助弟弟成為新的家族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