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部分收尾,君無憑最後一個下墜的動作配合上淡淡的笑意,就像斷翅的蝴蝶終于委頓于地,再也不用辛苦掙紮,而是可以安眠了。
随着燈光重新亮起,所有人又回到了宴會之上,在低吟淺唱中各自作鳥獸散,漫景同也追着弟弟離開了大廳。
在最後一個鏡頭裡,隻有君無憑一個人躺在地闆上,唇邊帶着幸福的笑意。
音樂聲漸漸停止,觀衆席一直安靜到此刻才爆發了雷鳴般的掌聲。
練習生們重新回到舞台上,君無憑也從地上爬起來和大家一起鞠躬,幾個導師們都激動不已,姚絲絲甚至搶過了程慕的話筒:
“讓我先說!請給我這個舞台設計人的聯系方式,我下個演唱會很需要他!”
阿拉福連忙舉起了自己的話筒:
“那不行,我之前已經和小蔺約好了,他得先幫我設計,你後邊兒排隊去。”
節目錄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和大家逐漸混熟以後阿拉福的面癱拽哥rapper人設也早被他抛到北極去了。
劉思勰和程慕兩個穩重人雙雙扶額,作為PD的程慕不得不從姚絲絲手上奪回話筒控場:
“請不要理會這兩個失去理智的家夥……幾位同學辛苦了,你們的表現非常非常非常優秀!”
劉思勰點頭接上:
“這首歌在你們改編之後難度很大,因為有歌詞的部分前後必須形成對比,而吟唱又太吃情緒了,但你們兩邊都完成得很好。”
姚絲絲終于還是用回了自己的話筒:
“我太喜歡你們的舞蹈編排了!倒放舞蹈非常有上世紀百老彙表演的感覺,後面的0.5倍速舞蹈也很考驗選手功力,要做到和第一遍一模一樣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但最特别的地方就在于你們用兩遍一樣的舞蹈展現了完全不同的情緒和情節。
“第一遍的‘正常’和第二遍的‘不正常’碰撞出了強烈的反轉感,我真的很久沒有見到這麼有新意的設計了!
“另外我也真的很好奇,大家準備舞台的時間都是一樣的,但你們居然還悄咪咪拍了部小電影,你們不用睡覺的嗎?”
台上蔺晨昏笑着回答道:
“因為大家基礎都比較好,所以節省了很多排練時間,不過也挺趕的其實,我們是28号和29号連拍了兩天才拍完的。”
姚絲絲“哦”了一聲:
“難怪你們29号的彩排都鴿掉了,今天30号大清早補上的是吧?”
蔺晨昏點了點頭。也正是因為彩排的時候太早了,所以隻有阿拉福老師在場,結果他一看完就纏着蔺晨昏幫他設計演唱會舞台。
“不過我想說明一點,”蔺晨昏看了看身邊的隊友們,“這次舞台情節是我設計的沒錯,但每個人的獨舞部分都是大家自己編的,我最多是幫了點忙。”
也得虧他們這個組舞擔夠多,蔺晨昏才敢提出這樣的方案,更難得的是大家竟然都同意陪他一起冒這個險。
“跟我扮演的弟弟角色正好相反,他在今天結束了對哥哥的依賴,而這算是我第一次這麼依賴隊友吧,不過體驗感特别好,非常謝謝大家,我想這也是團隊的意義所在。”
蔺晨昏誠懇地說完這番話之後,嚴桦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一向淡然寡言的漫景同也舉起了話筒:
“我也要感謝隊友們,謝謝你們給了我這個拼一把的機會。我在第二階段的排名已經掉出了出道位,未來會怎麼樣我也不知道。
“但既然這個舞台遇到了蔺晨昏,他願意信任我們的能力,那我也必須要試一試,做到我所能做到的最好。”
嚴桦也點了點頭:
“我也一樣,我二順是第30名,這可能是我在節目裡的最後一個舞台了,所以蔺晨昏當時一說他的計劃我就同意了。
“就算進不了總決賽,我也想在這個舞台上留下一個值得紀念的表演。”
感受到氛圍逐漸傷感了起來,程慕臉上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
“相信我小嚴同學,你已經做到了。
“這個舞台不但會是我們節目裡值得紀念的表演,也将會是這麼多年的選秀舞台中濃墨重彩的一筆,所有人都會記住你們的才華和勇氣,你們非常棒!”
台上的五人組相視一笑,所有人的手都搭在了隊友的肩膀上,在下台之前又整齊地向導師和所有觀衆們鞠了一躬。
候場室裡所有練習生也在對着鏡頭各種誇誇剛才的舞台,連《荒蕪之山》隊裡的張忻叡也一臉興奮地喋喋不休,南榮金聽得心煩,冷冷打斷了他:
“差不多得了吧?”
張忻叡愣了一下,然後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竟然頂了一句:
“如果不是你自己非要換到我們組裡來,你也可以跟着《盛裝舞會》躺赢的。”
還有一句他忍住了沒說出口:我們組也可以擁有一個起碼正常的C位,不至于拉垮成這鬼樣。
南榮金的眼睛霎時眯了起來,張忻叡看他臉都憋紅了生怕他動手打人,連忙道:
“這裡到處都是攝像頭,而且你麥還沒關哦。”
南榮金聽完更氣了,麥沒關不就證明剛才張忻叡的屁話也全都被收音了嗎?他得跟施羽打聲招呼,千萬不能讓節目組把這段剪出來。
而且這次舞台确實太失敗了,《荒蕪之山》是什麼坑爹垃圾歌啊?後面一定要找個機會翻身才行……
走在回候場室的路上,君無憑輕聲在蔺晨昏的耳邊問了一句:
“最後定了這麼冒險的方案,是因為另外三個隊友嗎?”
蔺晨昏很驚訝地停住了腳步。沒錯,一開始他确實有更溫和的改編策略,而且從他坑南榮金換曲的時候就已經想得差不多了。但君無憑是怎麼猜到的?
“你讓他們自己編獨舞部分就是為了給他們一個機會展現自己最擅長的動作,對嗎?”君無憑的語氣更像在說一個陳述句。
蔺晨昏看着他的臉,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
“你未免也太了解我了……說!你是不是暗戀我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