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起幹活的時候,徐東一上午都沒跟陸學林說話。
瞅着他黑沉沉的臉,陸學林好幾次話到嘴邊都咽了下去。
他沒有熱臉貼冷屁股的習慣,也不擅長調動氣氛,他與徐東相處,總是需要徐東先開口挑起話題。
當這個主動的人不再言語,拿他當空氣,他們之間是根本沒有任何交流的。
從來都是他對别人冷眼相待,今兒個倒是在徐東這裡得了這種待遇。
原來被人冷落是這樣的感覺。
如此甚好,他倒也落得個清淨。
瞧他跟個沒事人一樣,徐東心裡越想越憋屈,不行,這事必須得讨個說法。
徐東将施肥的工具往地上一扔,怒氣沖沖走到陸學林跟前,見他臉不紅心不跳地掃了自己一眼,咬牙道:“你為什麼對我耍流氓?”
陸學林蹙眉:“我什麼時候耍流氓了?”
徐東哼哧道:“你自己心裡清楚。”
陸學林故作恍然大悟:“哦,你說昨晚的事?不是你先問的嗎?我不說,你就不讓我睡覺,我被你煩得沒辦法,隻能身體力行的告訴你什麼叫兩個男人的勾當。怎麼,弄清楚了,就想卸磨殺驢了?”
徐東要被他氣吐血了:“那我還該謝謝你了。”
陸學林像聽不出他話裡的嘲諷:“不客氣,我很樂意為你普及這些知識,下次要是還有不懂的,我願意再教教你。”
“你……你……你……”徐東哆嗦着手指,絞盡腦汁到最後罵了句:“你不要臉!”
“行了啊。”陸學林懶得再逗他,“事是你先挑的頭,我不過就是摸了你一下,至于嗎?你要是個女人,你說我耍流氓,我認了,咱倆都是男人,我對你耍什麼流氓?”
“摸一下?你說得倒是輕巧,你自己看看,你這是摸了一下嗎?”徐東被他這輕飄飄的語氣刺激到,當即掀起了自己的衣服,露出了自己飽滿的胸肌。
陸學林立即轉過頭,徐東卻不依不饒的走到他跟前:“看啊,你怎麼不看,你看你幹的好事。”
陸學林也覺得自己此舉突兀,都是男人,他幹什麼要這樣扭扭捏捏的,徐東都這樣說了,那他就大大方方看呗。
陸學林的視線從徐東憤怒的臉龐緩緩落下,彙聚到他的胸膛時,眸光微微一凝。
徐東身上的肌肉不算誇張,跟那些健壯的大塊頭相比,他的體格一點也不突出。
不是陸學林自吹自擂,他覺得自己身上的肌肉跟徐東比起來也差不了多少。
最大的區别可能就是徐東胸肌比他大。
還不是一般大。
平時穿着衣服都能看出個大概的輪廓,更不用說他這樣直觀的捧到陸學林跟前,沖擊力自是不必多說。
飽滿的軟肉上散布着幾個大小不一的手指印,它們就這樣大大咧咧的落在上頭,耀武揚威的炫耀自己的戰績。
陸學林臉不自覺有些熱,很快便回憶起了那又軟又彈的觸感,心髒好像被輕柔的羽毛刮着,情不自禁再次撫摸上那個鮮少有人觸碰的地方,喃喃着像在替自己辯解:“我明明沒用多大的勁。”
微涼的指尖剛碰上,徐東便吓得往後退了兩步,登時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又氣又委屈:“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手勁多大你不知道啊,要不是怕把其他人鬧醒,我昨晚就要叫了,真是過分。”
陸學林覺得有點可惜,可惜什麼他也沒想明白。
“是挺過分,那我下次輕點?
“下次,你還想有下次,我靠,陸學林你别真是個變态!”徐東雙手捂住胸口,看陸學林的眼神跟什麼似的。
陸學林撚了撚自己犯癢的指尖,黑眸幽幽盯了徐東幾眼,好一會兒才道:“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
聽這口氣,就差讓他照照鏡子了。
徐東一口氣堵在胸口下不來,陸學林把他“摧殘”成這樣不說,還能說出這樣的風涼話,誰聽了不說一句“好賤。”
直到下工後,他都氣得不想跟陸學林說話。
回了宿舍,陸學林在櫃子了搗鼓了一會兒,随即喊了聲:“徐東!”
徐東打定主意不想理他,陸學林耐着性子又叫了一聲。
“幹嘛……”徐東氣鼓鼓地望向他,話沒說完,陸學林就朝他扔過來一罐奶粉樣的東西。
“接着。”
徐東手忙腳亂的伸手,等那東西穩穩落到他手裡時,他才看清陸學林扔過來的是一罐麥乳精。
徐東有些不知所措,皺皺眉,捧着麥乳精兇巴巴道:“什麼意思?”
陸學林聳聳肩:“就當是我向你賠罪。”
大少爺心高氣傲,一句對不起能要他的命,連道歉都是這樣式的。
徐東知道他的脾氣,既然陸學林遞了台階,他也就順勢下了。
總不可能真為這樣的事就跟他交惡,别人問起他都不好意思說。
“算你還有點良心。”
麥乳精價格并不便宜,陸少爺嘴雖然硬,道歉的誠意倒是足。
難得敲他一回竹杠,徐東可不跟他客氣,幹一天活,能喝上一口甜甜的麥乳精,怎能不算一件美事。
他打算給陸學林也兌一盅,陸學林卻拒絕了他的好意。
也許是小時候喝太多的緣故,陸學林對這玩意不怎麼感興趣,甜味太重,好像要把人膩死,喝一口,他心裡就發慌。
這話他沒說出口,要是徐東聽見,保證又得損他一通。
徐東不記仇,陸學林跟他賠罪後,兩人又慢慢回到了往日相處時的狀态。
至于兩個男人那點勾當,他也不是真的傻,經陸學林這麼一點撥他大概也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雖然還是懵懵懂懂的,但左不過就跟男女那點事一樣。
一想到兩個男人搞到一塊,他就渾身不自在。
幸好他周圍沒有這樣的人,在這個特殊的年代,沒人敢冒着坐牢的風險去搞這種事。
盧志強和李建安歹毒是歹毒了點,可他倆喜歡女人那是闆上釘釘的事。
不然盧志強也不會為了一個女知青跟林硯池不對付了。
至于林硯池就更不可能了,他不了解别人,還不了解自己的發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