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媽擔心徐東和陸學林此行不順利,做飯時都心不在焉的。
早知道她還是跟着去的,萬一打起來,兩個孩子吃虧可怎麼辦?
她的擔憂并沒有持續太久,一來一去不到兩小時,徐東和陸學林就回來了。
徐媽瞅了眼兩人自在的神色,連忙詢問道:“咋樣,劉家還錢了嗎?”
徐東點頭,把拿到的錢遞到徐媽手裡,徐媽拿來過數了數,滿臉堆着笑說:“好家夥,我還以為能要個三百塊就差不多了,你們竟然要了五百塊!”
“不止呢!”徐東又把兜裡的欠條拿出來給徐媽看了看:“陸學林跟他們談好了,讓劉家一共拿一千塊錢給我們,這事就算了結了。劉百川說他們一次性拿不出那麼多錢,剩下的錢,他按每月五十的數還給我們。”
“啥?一千塊!”徐媽拿着欠條有些難以置信,嘴唇抖動着,好半天都沒說出話來。
徐東得意道:“怎麼樣,是不是覺得陸學林很有本事?您是不知道,當我聽到他開口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我都吓壞了,還以為劉家會罵我們獅子大開口呢,結果他們居然答應了。”
“這也太多了。”徐蓉記不得自己給劉家拿了多少錢,但她每個月的工資也不算多,能幫的有限,就算日積月累,也湊不到這麼多。
徐媽伸出手指狠狠地戳了戳她的額頭:“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貨,什麼太多了,你為他耽誤了這麼多年的光陰,難道他就不該給你一點賠償嗎?情債難償,這都是他劉百川欠你的,你覺得多,我還嫌少呢!”
徐東支持道:“陸學林也是這樣跟說的,我姐這幾年無怨無悔的幫劉百川照顧父母,于情于理他們家都應該補償。”
“你姐就是個榆木腦袋,你别管她。”徐媽埋怨女兒不争氣,又心疼她的付出沒有得到回報,陸學林要回的這筆錢,或多或少都将她心裡的難受抹平了些。
沒有劉百川,還有李百川,王百川。
天下又不是隻有這一個男人,她們家徐蓉長得不差,性子又好,還愁沒男人要?
過段日子她再給徐蓉找個條件好的男人,拿着這筆錢給她置辦一份體面的嫁妝,風風光光把她嫁出去,何愁她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想起這些,徐媽心裡舒坦了很多,對着陸學林換了副笑臉:“這次多虧了小陸,阿姨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你是個有本事的,東子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是他的福氣。”
要是陸學林不在,她們多半是去劉家鬧一場發洩一下心裡的怒火,罵完吵完這事也算過去了。
或許當時心裡覺得舒坦,可往後想起來仍會覺得如鲠在喉。
拿了錢徐媽仍惡心劉家那股做派,可她也得到不少安慰。
一千塊錢對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是一筆很大的數目,什麼情啊愛啊都是虛的,真正能保證生活的還得是這玩意。
徐媽吃過沒錢的苦,知道金錢的重要性,這會兒她是打心眼裡感謝陸學林。
徐媽的反應在陸學林的意料之中,對于她的誇獎,陸學林也沒覺得不好意思,當着徐媽的面揉了揉徐東的頭說:“他的事就是我的事,阿姨您不用客氣。”
徐東聽出了他的潛台詞,當着徐媽的面他不好意思說什麼,隻能低頭笑。
徐媽隻當他們關系好,把錢放好後,趁着爐子裡的火沒滅,打算再去炒兩個菜犒勞他們。
徐蓉跟着去幫忙,終究是自己的女兒,徐媽心疼地安慰了她幾句後,又道:“小陸這個人家世好又有本事,真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你隻有兩個弟弟沒有妹妹,不然我一定厚着臉皮把閨女嫁給他,親上加親多好啊。”
徐東收拾好桌子過來端菜,聽到這話,笑嘻嘻道:“沒閨女你還有兒子啊,您要實在想跟他攀親戚,把我嫁給他也行。”
徐媽拿起手裡的勺子就要打他:“我看你真是皮子癢了,都敢來埋汰你媽了。”
徐東小聲嘀咕:“我哪敢埋汰您啊,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他媽要是嫌這種說法不好,那讓陸學林嫁給他也行。
徐媽壓根沒往那方面想,反倒順着徐東的話說:“指望你還不如指望你姐呢,雖說你姐大了他好幾歲,可人家不是說女大三,抱金磚嗎……”
“媽,您說什麼呢?小陸就在裡面,這話要是讓他聽見了,您讓我以後怎麼面對他。”徐蓉氣得跺腳。
徐東也是一臉不爽。
徐媽瞅了瞅不太高興的兒女,嗤笑道:“我就随口那麼一說,你倆還不高興上了。不高興我也得說,咱們家都是癞哈蟆,别想吃人家天鵝肉了。”伸手擰了擰徐東的耳朵強調道:“特别是你,一個大老爺們,說話别總是愣頭愣腦沒個分寸,省得人家小陸當你是變态不跟你一起玩了。”
徐東心裡很不服氣,癞哈蟆咋了,沒有癞哈蟆的醜哪能襯托出白天鵝的美。
關鍵人陸學林就喜歡他這種癞哈蟆。
他都沒嫌陸學林變态,陸學林還好意思嫌他。
何況他也不認為自己是癞哈蟆,他可是根正苗紅的工人階級,工人階級領導一切,陸學林再厲害,也得聽他指揮。
這樣想着,他便大聲的吆喝道:“陸學林,過來端菜。”
等人過來,徐東忍不住偷偷地笑,心道這人果然聽他的話。
可惜他沒得意多久,又被徐媽打了一巴掌:“人家小陸是客人,哪有讓客人幹活的,越大越不懂事。”
陸學林見狀過來替他揉了揉,不贊同道:“阿姨,您别整天打罵他。”
有人替自己做主,徐東感動得不行,狐假虎威的瞪了徐媽一眼,又聽陸學林說:“本來就夠傻了,您還一直打他,那不是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