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陸學林到了公園,老遠就見徐東沖他揮手:“這邊!”
陸學林朝他走了過去:“家裡有點事耽擱了,讓你久等了。”
徐東啧了聲,随性地摟了摟他:“跟我說話還這麼客氣,小陸同志你這思想覺悟不行啊。”
陸學林笑了笑,問他:“買好票了嗎?”
“買了,趕緊進去吧,不然等會兒都擠不下了。”
公園這邊電影票很便宜,一張才兩毛,晚上過來看電影的人很多,尤其是周末。
兩人拿着門票進了公園,裡面有好幾個點都在放電影。
陸學林雙眼在幾張幕布上掃了掃,跟徐東依次介紹了這幾場電影的名字。
徐東看過的電影沒陸學林那麼多,但他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地道戰》《青松嶺》這樣的電影,他也是看過幾回的。
露天電影放的大都是戰争片,兩人随便選了一部後就在邊上的花壇找了個位置。
坐下去之前,徐東從包裡拿出兩張報紙墊在了花壇上,等陸學林坐下,他又掏出一瓶花露水,在陸學林裸露的皮膚上噴了噴,噴了後,又幫着把花露水抹勻。
陸學林配合地擡起手臂,垂眸望着徐東,視線沿着他的發梢落到了他認真專注的臉龐,情不自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來得匆忙,除了錢什麼都沒帶,好在徐東把所有的事情都考慮到了。
“你這次倒是細心。”
徐東聽出他話裡的揶揄,反過來打趣他:“陸少爺好不容易才賞臉陪我看一場電影,我當然得把你伺候得好一些。”
陸學林把花露水拿過來,往他胳膊手臂上抹了抹:“也讓我伺候伺候你。”
他的動作比徐東更加輕柔,指腹落在徐東手臂上像是有羽毛刮過,徐東覺得癢,下意識想把手縮回,陸學林卻牢牢擒住他的手腕,不讓他亂動。
溫柔的觸感擊打着徐東的心房,讓他的心髒忍不住怦怦跳動。
真是奇怪,怎麼同樣的動作由陸學林做出來就那麼讓人心悸呢?
漆黑的夜晚被群星映照得十分明亮,徐東能清楚的看見陸學林的指腹是如何在自己手臂上揉搓的。
手臂塗完,陸學林往徐東脖子上也噴了噴,手指在他喉結處微微停留,絲絲酥麻的觸覺讓徐東胸膛不斷起伏。看着陸學林漂亮修長的手指,他腦子裡不合時宜的想起了一些久遠的畫面。
在他對兩個男人的感情一知半解,對陸學林還沒有現在這種心思的時候,陸學林用這雙手為他做過比此刻更親密一百倍的事情。
在這樣的地方産生這樣的想法實屬不該,可人的思維是最不受控制的,心裡越是忍耐,腦子裡的畫面越是清晰。
陸學林的動作勾起了他心裡最隐秘的渴望,徐東舔了舔自己的嘴皮,明亮的眼眸直愣愣的落在陸學林身上。
感覺手下的喉結在迅速滾動,陸學林壞心眼地點了點,故意問他:“不就跟你噴了個花露水,你這是什麼表情?”
徐東被他逗弄得有些招架不在,腦袋往後仰了仰,惡狠狠地說:“你這個人可真煩!”
“好心幫你塗花露水,你還嫌我煩。”陸學林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你還有沒有良心?”
徐東心道,他要是沒有良心,早就一拳把陸學林幹倒了,還至于讓他在大庭廣衆下這麼勾搭自己。
哼了哼,幾乎是用奪的方式搶過陸學林手裡的花露水:“我皮糙肉厚的抹不抹都無所謂,你這個人表面很愛幹淨,實則心裡一肚子壞水,蚊子最喜歡吸你這種人的血,我勸你還是多給自己抹些。”
陸學林問他:“蚊子還能知道别人心裡再想什麼呢?”
徐東把花露水塞進包裡放好,回他:“蚊子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是知道的。”
陸學林稍稍往他那邊挪了挪,眼裡含笑問他:“那你說說我在想什麼?”
熒幕裡地雷爆炸的聲音吸引了徐東的注意,他雙眼緊緊盯着電影屏幕,不知是在提醒陸學林還是告誡自己:“好好看電影,别說話了。”
他這樣說,陸學林便不再開口了。
兩人靠得極近,身着短袖,毫無遮擋的手臂緊緊貼在一塊。
徐東感覺觸碰到陸學林的那處地方在不斷的發熱發燙,夏季的夜風帶着少許的溫熱,吹過來時不僅沒有熄滅他心裡的火,反倒讓那把火越燒越旺,弄得他口幹舌燥的。
失算了,這麼熱的天,他應該再帶上一瓶冰可樂的。
這個時候喝上一口冰可樂,就算不能立馬熄滅那團熊熊烈火,也能暫時壓制住他的躁動。
其實也不是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隻需稍稍往旁邊挪一挪,将兩人緊貼的皮肉分開,便能讓他從這種難耐的情緒中抽離。
但他們兩人誰也沒動,徐東甯願忍受着這種痛苦,也舍不得和陸學林分開一點。
電影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長,這一個半小時裡徐東思緒飛揚,大半的注意力都被身旁的男人奪去。
反倒是陸學林神色專注,認真将電影看完。
出了公園,燈光照射下馬路變得更亮了些,注意到徐東發梢處被汗浸濕,陸學林問他:“你好像很熱。”
“有嗎?”徐東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是有點熱,裡面人太多了,我感覺呼吸不太順暢。”
陸學林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又說:“你的臉看起來也好紅。”
徐東擡手扇了扇風,讪笑道:“熱紅的。”
陸學林好心替他找了些借口:“露天公園的環境是要擁擠一些,下次我帶你去電影院看,也許你就不會這麼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