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出現在她家門口,那個人甚至知道她住在哪!他還是不甘心!他依然在針對她,并沒有因為季山月暫時的安全而放棄對她的打擊!
季山月趕回家的時候,季水風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我靠,姐!怎麼回事!”季山月急匆匆沖進來,本來想問紙條怎麼回事,但看到季水風的一瞬間,嘴唇磕碰了半天沒說出話,他愣愣地看着季水風,不解地問,“你,你的臉又怎麼回事?”
“沒什麼。”季水風閉着眼平靜回答。
她的臉上有一條巨大的刀疤,從太陽穴橫跨到下颌,是新鮮的傷疤,連血都還沒完全凝固。
季山月那句“你瘋了”沒說出口。他沉默走過去,從茶幾上拿起那張紙條,死死捏着。
片刻,季山月輕聲問:“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對嗎?”他說話的語氣很小心,也很痛苦,似乎是自己給了自己沉重一擊,在時咎問出類似的問題的時候他還差點大打出手,但是現在他也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他隻是不敢相信,心存疑慮,因為這張紙條上的手寫體,他是認得的。
季水風沒有給他回答,季山月便放下那張紙條,鄭重說:“好吧,無論你想說不想說,我都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你。”
夜是深潛的夜,人是無明的人。唯有黑暗,才是黎明前星河湧動的光。
在淩超建死後,舟之覆消停了一些時日,但也僅僅是幾天。
自從開始幫言威殺能力者後,他就居無定所,這又潛逃到不知道是誰很久沒有住過的房子頂部閣樓。
壁爐燃燒着,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舟之覆一直比劃着自己的胳膊,何為則在旁邊悠閑躺在搖搖椅上吃薯片。
實在看不下去舟之覆的行為,何為小心翼翼說:“你真的一點肌肉沒有啊。”
舟之覆瞬間轉頭瞪他一眼:“你懂個屁,我有亡靈大軍!”
何為悻悻地吞下後面的話。
他第一次有了“人質”這樣的身份,但是他人質得很随意,因為舟之覆根本不限制他,不把他關鐵籠,也不虐待他,買的零食飲料随便拿,想曬太陽就曬,想睡軟床就睡,當然一切都是在他不逃跑不亂來的前提下。
他不太能理解這樣的行為,于是在吃完這包薯片後,擦擦嘴,将紙随意扔進垃圾桶,又問:“請問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舟之覆盤腿坐在地上,腿下還墊了毛茸茸的地毯,聞言他轉頭,露出一個晦暗不明的微笑,說:“等什麼時候你朋友什麼時候放棄追殺我。”
何為想了想,不确定道:“他如果不放棄,你會殺了我嗎?”
舟之覆瞥他一眼,整個人往後仰,幹脆完全躺在地上,一條小腿搭在另一條腿的膝蓋上,眯着眼懶洋洋說:“看情況吧,你能有效牽制他,我大概率會留着你,耗死他,他如果完全不管你死活,那我殺不殺你都無所謂,反正死活對我都沒好處,心情好可能就把你放了。”
說來說去,他能活着的概率還是很大的。何為聽到這松了口氣,他覺得這位先生抓人質的心态可是相當随意,跟電視裡演的六親不認的反派完全不同。
于是何為又問:“請問我可以知道你的本名嗎?”
本名?舟之覆微微睜開眼,壁爐跳動的火光一下映在他的眼睛裡。第一次有人問名字會用“本名”這樣的詞彙,不過既然他問本名了,影響不大,勉為其難告訴他也行。
他說:“舟遊。”
何為認真點頭,有禮貌道:“好的舟遊先生,請問我可以申請你的意識通道嗎?”
舟之覆将頭撇向一邊,懶懶說:“不可以,你也配?”
“好的。”何為恭敬回答。
何為覺得很無聊,他在家的時候家裡總有人,無論是父母還是傭人或者朋友,一直都能有人陪着他,即使偶然沒人,他也能找到樂子,或許出去玩玩槍騎騎馬,總之都不會沒事幹,但現在太無聊了。
他說:“請問我可以給你講故事嗎?”
舟之覆覺得他有毛病,一句話不搭理他,隻想睡覺。
于是何為開始自顧自地講了。
他說:“愛是一門藝術。”
“我的父母很愛我,雖然有時候方式不對,但我知道他們想我好,以後也能獲得長久的幸福,我以前可讨厭他們,因為我發現,他們不僅對我,其實對别人也很好,我就覺得,他們的愛并不是對我獨一無二的。”
“我成年後才發現,愛不是選擇一個好的對象才能愛,愛是一種能力,有愛的才能的人,是可以愛任何人的,即使是極其不可愛的人。”
“每個父母都是愛孩子的,即使我出來這麼多天,告訴他們我和朋友在外面玩,讓他們不要擔心,他們也一定會擔心,愛你的父母會關心你的一舉一動。”
何為說得認真,但是他一直在想還能怎麼說才可以喚醒這位犯罪嫌疑人的良知。
哪知道舟之覆根本不吃這一套,他嗤笑一聲,輕輕說了句:“放你媽的屁。”
何為:“……”
好粗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