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之覆伸了個懶腰,翻身往壁爐邊靠了靠,無聊地說:“什麼父母都是愛孩子的,哪裡得出來的屁話結論?一句話口耳相傳多了,就變成真的了?多的是恨孩子的父母,你真的有好好想過你父母的某些行為嗎?明明有的話有的行為就是讓你哭讓你留下陰影,剝奪了你的人生,一句‘那是為了你以後好’自己就先把自己催眠過去了。”
他好像想起了什麼,說話的語氣都狠了起來:“你自己知道愛是什麼樣,就知道你的父母有的行為并不發自于愛,而是出于控制,出于你是他的基因,出于他對自己完整的需求,有的父母愛孩子都僅僅是因為愛自己,還每個父母都愛孩子?每個?”
何為僵硬張嘴沒說出話,他感覺自己說錯選題了,這個人好像對這個話題充滿敵意,于是立刻“嗯嗯”兩聲換了話題。
他開始給舟之覆講馬術趣事,于是舟之覆終于不反駁他了。
沒一會兒,舟之覆的呼吸也平靜下來。
火光從眼裡轉移到了他身上。見他終于放松下來,應該暫時不會因為暴怒而要了他的命。
何為小小呼出一口氣,他仔細觀察了一下舟之覆,心想,這位舟先生的皮膚可真白,又高又瘦的,全身雖然沒什麼肌肉,但也沒有贅肉,就是薄薄一片。他的眉毛彎得很柔和,睫毛也很長,眼尾稍稍往上挑,小鼻子,薄嘴唇,分明但溫柔的臉部棱角,除了說話不太好聽。
如果要拍電視,也許會是外表看起來最沒有攻擊性……或許也是最漂亮的罪犯?何為想了半天能不能換個詞代替“漂亮”,但是想不出,他覺得這位躺着的先生或許選擇女生形象更合适。
就連頭發也是很長,躺着壓在身下,最長的地方,再長一點就到腰了。
但……
何為吞了口口水,小心說:“舟先生。”
舟之覆皺眉:“剛要睡着,别煩!”
“但是……”
舟之覆煩躁打斷他:“聽不懂人話?再吵真殺了你!”
何為從搖搖椅上坐起來,認真道:“但是你睡得太靠壁爐了。”
“你的頭發燒起來了。”
舟之覆倏然猛睜開眼。
舟之覆慘叫:“啊啊——!!”
文明中心的大門至今沒有開過,也沒有能力者再出現,成群結隊都沒有,百無聊賴之下,舟之覆決定主動出擊,免得到時候言威出現了,怪他辦事不利。
時咎接到何為電話的時候,沉皚剛挂了在外面巡查的季山月的電話。
“十九,你聽我說,這個人現在帶着我在文明中心裡。”何為的聲音非常小,小到開最大音量才能勉強聽清,估計是在用某種非正常手段打出的這個電話。
時咎皺着眉頭問:“你怎麼樣?”
何為小聲說:“我沒事!舟先生對我很好。”
時咎心想這信号真差,傳輸些什麼奇奇怪怪的話。
那邊細細簌簌好一會兒都隻有雜音作響,時咎等着,過了十來秒,何為的聲音再次響起:“舟先生說,他要去政務大樓,好像我們現在去的方向就是政務大樓。”
時咎和沉皚對視一眼,沉皚朝他點頭,時咎說:“好,你保護好你自己,我們馬上過來。”
何為立刻挂了電話,見前面大搖大擺的人沒有察覺,松了口氣,看起來是自己這幾天的聽話表現讓他掉以輕心了。
時咎立刻聯系了季水風,便和沉皚一起匆匆前往政務大樓。
解決了淩超建。下一個就是舟之覆,目前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他們的動作很快,還沒到達政務大樓,隻在文明中心廣場上便看到了後面幾步跟着何為、悠悠閑閑走路的舟之覆——他幾乎是橫着在走。
剛好季水風從不遠處下來,她更先一步攔截到舟之覆前面,阻止了他進入大樓。
“哎呀!”舟之覆看到季水風,小聲嗔叫了一聲,轉頭就把何為抓到自己跟前了,他莞爾,“這位女士,我相信時咎已經跟你說明過情況。”
說話間,時咎和沉皚趕了過來。
時咎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何為,說:“把你手撒開。”
舟之覆輕擡起食指搖了搖,笑說:“不行哦。”說完他又想起什麼似的接了一句,“另外我也希望你不要使用意念,行行好吧寶貝,你們老是這樣我真的很無奈,我就是想當個掌權者玩玩。”
時咎冷漠說:“随便你想當什麼玩,都不該侵犯别人。”
聞言,舟之覆“撲哧”一下大聲笑出來,他很少笑得這麼誇張,多數情況下他還是很想保持自己美貌的形象的,笑夠了,他說:“我算是發現你為什麼能和沉皚走一起了。”
他繼續無奈地說:“這個也要分情況,能不侵犯我就不侵犯咯,不過有時候自己的利益和别人的利益是有沖突而且不可調和的,你可以選擇為了别人的利益放棄自己的利益,但是我選擇為了我的而放棄别人的。”
何為的手在下面輕輕朝時咎擺了擺,但時咎不知道他是想讓自己别輕舉妄動還是不要顧及他,于是隻能站在原地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