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石案上也撲着厚厚一層塵灰,鐵手便解下葛色的外袍,将之鋪在案上。
鐵遊夏确實是個極體貼的正人君子,可雪信偏偏為了要他做不成君子來的!
鐵手整好案台,剛擡首看向雪信,便已燙着了似的低下頭去。
所幸此刻,他腦海裡想到了一件可幹之事,于是立刻慌亂地從自己的裡衣上撕起布條來。
他的手都有些不聽使喚,因為她一旦背過身去,那被劍光劃的破碎不堪的衣裙,已近乎遮不住什麼!
而他竟然慌成這樣。
她白嫩細膩的身子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鐵手心中恨不得此刻給自己來上一拳,因為他除了憐惜之外,竟忍不住想,這姑娘為何未穿心衣……
他的身子已緊繃的似即将崩裂的岩石,耳根子也燒起來。
他、他怎麼能想這種事?
正當他深陷自我讨伐的泥潭裡時,便聽到那嬌怯的聲音柔柔的懇求道:“鐵大哥,你能否先背過身去,我喚你時,在閉着眼轉過來?”
鐵手心裡充滿了愧疚的歉意,自然不無不肯,他現在巴不得轉過去,最好再也别轉過來。
他腦子裡空前的雜亂無章,隻一字一句在心中忍不住唾棄自己。
忽聽那細弱的聲音又喚他,“鐵大哥,你轉過來罷。”
鐵手穿着裡衣,這才趕緊閉眼轉過身去。
不過剛剛上前兩步,未等他出聲詢問,一具纖細的、馨香的身體便緊緊依附上了他的胸膛,那雙冰涼、柔若無骨的手也悄然扶上他的腹部。
一瞬間,他腰腹部的肌肉已緊繃地微顫,心猛地一停,不解其意卻唯恐又亵渎了她,眼睛死也不敢睜開。
“鐵大哥,你不睜眼看我,怎麼為我上藥?”這略帶幾分哀怨的聲音在鐵手耳裡聽起來卻似妖精一樣。
是他自己心思龌龊,許是石案趴伏太過涼,許是她身子太過孱弱無處借力,許是……
鐵手竭力平和、冷靜地睜開眼,但當他低頭看見懷裡的姑娘,便整個人燒起來似的,臉紅脖子粗,活像有人在他身上縱了一把滔天的火。
因為這仙姿玉色的姑娘正伏在他心口,上身不着寸.縷,僅在兩人緊貼的肌膚間夾了那件白衣以作間隔,那潋滟春光便似極有意境的水墨畫般若隐若現。
鐵手的腦袋轟隆一聲巨響,活像被外面肆虐的雷電劈中了。
她背後的傷雖不深、口子卻不少,衣服又被劍氣碎的不成樣子,褪衣塗藥合乎情理,隻這姿勢……太過親密、實在…不妥。
縱使此刻,他的心跳已失衡到了一種不可理喻的程度,但他仍怕她做出什麼教自己後悔的事。
然而他卻聽她柔聲道:“鐵大哥是官差,隻是褪衣塗藥罷了。我說相信,自然會信全套。難道你還怕…自己會孟浪了我?”
鐵手那雙鐵拳攥緊了,隻得紅着臉告訴自己,隻需你管好自己的眼睛和心思。
她一臉坦然必定是因為心中旁無雜念,而他的心思卻已經歪到了那頭去,實在無顔面對她的信任。
他那雙舉起萬斤銅鐵都如磐石般的鐵手,此刻不過拿起一個藥瓶便已顫了起來。
荒郊野外的,自然隻得用手指抹着細細塗上去。
鐵手一伏身彎下腰,胸前那塊柔軟的白布便發出細碎的摩擦聲。
更要命的是,因着她沒穿心衣,他胸膛上的肌理與她的綿軟僅隔兩層薄薄的夏衫,幾乎能清晰的感受每一處的延綿起伏。
而她那冰涼卻猶帶香風的鼻息,已落在了他的脖頸上。
他的喉結被這香氣撩的不自覺滾動,忍不住吞咽出聲。那雙猿臂繞過她的身體,将顫抖的、滾燙的手指小心翼翼靠近她肩胛骨處的血痕。
這姿勢與環抱着她,将她牢牢緊鎖在自己懷裡已無任何不同。
那白色的乳膏不過将将搽在她的傷口,她就痛呼一聲,帶着哭腔細細聲道:“鐵大哥,你弄的我好疼。”
鐵手一聽她痛呼,心裡便跟着一顫、一痛,不忍又自責道:“怪我沒注意力道。”
他恨不得這些傷是長在自己身上!
許是因為太痛了,她忽而受不了似的摟緊他精壯的腰,又嬌又憐,在他耳邊喘氣顫聲道:“鐵大哥要憐惜我才好。”
透明的涼氣順着耳道吹進心裡,不僅沒有澆滅火種,反而将胸口的燥熱蔓延至了四肢百骸。
鐵手的膚色是健康的古銅色,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像是大樹、土地般有生命力。然而即使他皮膚并不白皙,他那通紅的臉還是藏無可藏、躲無可躲。
因着這一句橫生媚意的話,他身上已滾燙的叫雪信埋在他頸窩裡悄悄揚起嘴角。
鐵遊夏,看你還不原形畢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