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夥計緩步退身,不知何時已到了窗戶口。
他雙手靈巧一推,下一瞬已大笑着縱身跳窗而出。
剛落地便連翻了七八個跟頭,聲音已飄出去很遠,“還是給你自己長長記性吧,下次記得先動手!”
微生銜月自窗戶口往下看,那人影已變成很小一點。
她一邊點頭,一邊露出個甜滋滋的笑。
好樣的。
符合對小偷的刻闆印象。
我倒要看看是你快,還是我的三十三天快。
她雙手結印,手鍊上鑲着的靈石叮鈴作響,“三十三天,給我把這個該死的賊抓回來。”
話音剛落,腰上的白玉雕花玉佩一閃,驟然化作十幾片玉璧,如離弦之箭般追了上去,急如星火。
那玉璧聯結成青灰色的鎖鍊,眨眼間便如水蛇般纏上了司空摘星的腰。
他隻覺腰間一緊,下一瞬已整個人飛身而起,被這詭異的東西硬生生拖回了客棧房間内。
他被這玉璧毫不客氣地丢在地上,身下的碎片乒鈴作響,司空摘星卻顧不上分毫。
他隻遭雷劈了似的看着這腰間聯結成鎖的玉璧,這是什麼東西?
他中迷魂藥了??
要是六扇門有這東西,他是不是可以準備退隐江湖了?
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這十幾片玉璧彙聚形凝,在一雙細膩白皙的手中化為一塊玉佩。
他跌坐在地,毫無形象可言地順着這雙手往上看。
微生銜月正好整以暇地抱着臂,對上他的目光,甜蜜笑道:“接着跑啊,剛剛不是很得意嗎?”
司空摘星說不出話,他看着那玉佩,咽了咽口水,不恥下問道:“這是?”
“這是你們這些凡人這輩子也沒法擁有的法器。”銜月下巴一揚,驕矜道。
司空摘星也不知信了沒信,隻眨了眨眼,點着頭笑道:“原來是仙子啊,恕我有眼不識泰山。仙子就饒了我這次吧。”
“饒了你?害我白白又浪費了靈石,還想讓我饒了你?”她磨着牙踹他一腳。
“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面還有個屬雞的兒子,中間還兩個重病的哥嫂.......”
銜月正琢磨着屬雞的孩子該是多少歲,就見這人故技重施,淩空翻身,竄天炮似的沖出了窗口。
屋頂上的瓦片顫聲輕響,這人飛檐走壁的本事倒也不差。
銜月眼神都沒分他一個,隻扯着嗓子喊道:“三十三天!”
幾秒過後,她看着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司空摘星,輕嗤一聲。
那雙杏眼湊到他面前,笑盈盈道:“怎麼不跑了?”
這回司空摘星終于笑不出來了,他看着眼前這人得意的樣子不說話。
見他一副備受打擊的樣子,銜月總算舒心了。
之前那些明搶的強盜都被她關進了蒼海繪卷裡幹苦力,可是對着眼前這個行迹惡劣還行兇逃逸的賊,幹苦力還是太便宜他了!
她眼珠子一轉,忽然想到了一樣好東西。
一片墨綠色的葉子憑空出現在她手上,她蹦蹦跳跳地走到書案邊,拿起司空摘星跑腿買的筆,嘴上還忍不住嘲諷道:“怎麼不說話了?不為了你屬雞的兒子求饒了?”
司空摘星苦笑道:“我認栽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知道我跑不了了。”
銜月終于滿意地露出一點笑意,她握着毛筆踹他一腳,問道:“說罷,叫什麼名字?”
這人閉了閉眼,隻道:“你要打就打,要殺就殺。”
銜月又是一腳,沒好氣道:“名!字!”
這人歎了口氣,苦笑道:“我叫陸小鳳。”
銜月不疑有他,轉着筆确認道:“哪個陸?哪個小?哪個鳳?”
司空摘星正想說當然是陸小鳳的陸,然而思及眼下這一切都拜陸小鳳所賜。
于是當下就滿臉苦澀地細細把這三個字一一拆解告知。
他挖蚯蚓,陸小鳳當然也不能閑着啊。
“聽名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銜月撇了撇嘴,評價道。
司空摘星極力忍着喉間的笑,淡淡道:“我陸小鳳确實無顔辯駁。”
墨迹一點點沁進葉脈,須臾,那瑩着黑光的墨綠色樹葉猝然變成了透白色,而後似一葉飛舟般乘着風從窗口飄走了。
它長腳自然不是為了逃跑,而是找陸小鳳去了!
微生銜月瞪大了杏眼,轉過頭看向司空摘星,咬牙切齒道:“你不是陸小鳳!你竟然敢騙我!”
她一跺腳,徑直上前擰緊他胳膊上的軟肉,邊扭邊惱火道:“你到底叫什麼名字?不說我弄死你!”
司空摘星被擰的倒吸一口冷氣,連連求饒道:“我說我說,你先放手。”
銜月不可置信地提高了聲音,“你還跟我提上條件了!”
“行,行,我告訴你。”他信口胡謅道,“我叫陸小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