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和西裡斯推開寝室的門,就看到彼得在窗邊,而萊姆斯在門邊,兩個人一臉驚恐地互相對峙着,渾身發抖,聽到門聲同時看向這裡,看到他們站在盧平身邊,彼得忍不住高呼道,“小心,萊姆斯他是……”
反應過來的西裡斯給了彼得一個封喉鎖舌,詹姆回身關門加了個魔咒。盧平本來已經因為絕望抖得快站不住了,看到他們兩個的反應臉上露出了一絲愕然,緊接着是終于浮現在臉上的深刻痛苦,他忍不住蹲在了地上把臉埋在手心,是啊,彼得都發現了……
彼得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最先發現萊姆斯不對勁兒的,但他從小就是一個謹慎的孩子,體現在他一直對于會危及自己安全的事情極為關注,據說他無論是學走路學吃飯還是魔力暴動,都幾乎沒有将自己暴露在危險裡。
他和父母生活在麻瓜村莊邊上,父母都是内向小心的人,沒有什麼好朋友來往,所以他第一個玩伴是村莊裡的麻瓜,一個中國男孩,那是個和氣溫柔的小夥子,說自己叫湯姆·李,比他大一歲,這是彼得的第一個玩伴。他覺得有個玩伴真不錯,他們是同齡人,那是和父母不一樣的,第二天,他從家裡偷了一塊檸檬雪寶想去分享給新玩伴,正好看到幾個又高又壯的白人男孩把湯姆按在地上換上一身破布長袍給他用草粘上胡子,叫着他傅滿洲把他扔進河裡,那些白人男孩在岸上大笑着說聽說以前的瘟疫就是湯姆這樣的人帶來的,他們要給他洗幹淨。彼得捂住自己的嘴,悄悄地離開了,他這麼矮小,還不夠那個帶頭的一拳頭呢。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和湯姆玩過,也沒有和那些欺負人的玩,他怕自己也惹到那些人。彼得小心的在麻瓜村莊旁邊獨自玩耍到11歲,他時不時地會看到被欺負的湯姆、被打扮成傅滿洲的湯姆、痛苦的湯姆和他滿面愁容的父母……有時候彼得也會覺得心理難受,但是他想,我能做什麼呢?我什麼也做不了,我也隻和他玩過一次,我犯不着為了他惹上那些大塊頭。但他在一次湯姆鼻青臉腫回家的時候,把兩塊檸檬雪寶扔到了湯姆家的院子裡。
來到霍格沃茲讓彼得無比的激動又高興,他有了朋友,多麼讓人激動!還是很cool的朋友!比那些大塊頭還厲害。彼得再次為自己當初的選擇慶幸,他還記得分院帽在自己的腦海裡說,“一個狡猾的純血,可惜你沒太達到斯萊特林的标準,你家裡是格蘭芬多?那有點勉強,或許赫奇帕奇是個好去處,雖然你不太符合,但是老赫奇帕奇總是最包容的那個。”
彼得一直不斷地默念着,“格蘭芬多,格蘭芬多,求求你,格蘭芬多。”
“好吧,如果你這麼堅持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我希望你能在格蘭芬多變得勇敢,迷茫的孩子。”他幸運的進入格蘭芬多,在萊姆斯的幫助下和最出風頭最帥氣的詹姆和西裡斯成為了朋友,這簡直讓他想起來就熱血沸騰,看誰敢欺負他,自己有了靠山。
他嘗試學着像西裡斯和詹姆那樣,但很遺憾他生來不是那樣的人。他有時候羨慕他們兩個親密無間的默契,有時候又有點痛恨他們兩個對自己召之即來呼之則去的态度,不過總的來說,他也能跟在他們身邊獲得以前想象的矚目的感覺,他覺得,他有在變勇敢。
他發現萊姆斯的秘密是個偶然,在有一次幫腔詹姆的時候他被那個中國來的斯萊特林痛揍了一回,詹姆他們不但沒有為他出頭,事後還讓他道歉了。明明那些大塊頭對湯姆說過不下一百次更過分的話,直到他來霍格沃茲上學前也沒對湯姆道歉過。
他開始發現人處于什麼地位除了力量的支撐還有道德的約束,顯然,詹姆他們比那些麻瓜高的道德感讓他不能獲得那些大塊頭那樣的橫行無忌。并且他覺得就像他惹不起大塊頭一樣,林也是個他惹不起的人,而他總是下意識的關注這樣的人。他經常裝作不經意間聽莉莉·伊萬斯、聽麥格教授、聽各種人談起林,隻要是關于林的信息他都默默記在心裡,他總是習慣這樣做。上元節,他有次聽到了這麼一個信息,還有上次的下元節,中國人要在滿月請假,他想着,萊姆斯這兩次也請假了。
緊接着,一次天文課上,聽到關鍵詞的彼得擡頭搜尋,聽到伊萬斯在和麥金農說,“真的,就像露娜說的,鬥柄指向正東。中國的曆法真有趣。”
“也是因為滿月?”
“好像不是,這是另一套系統,和滿月那套不一樣。”
彼得看着天上剛剛缺了一點的月亮,想起昨天的滿月萊姆斯又請假了。
從那以後,彼得藏起了一個月相表,每一次萊姆斯請假他就打開月相表,他發現,每一次,毫無例外……有時候萊姆斯會故意多請幾天,但一定覆蓋滿月。彼得越來越害怕,但他不知道怎麼說,明顯萊姆斯和詹姆他們更要好,自己是被帶着的那個,可他感覺自己做夢都在發抖。好不容易熬到暑假,他慢慢地平靜下來,狼人這麼頻繁的請假,學校裡的教授不可能一個都沒發現,也許隻是巧合?經過暑假的調節他總算能還算平靜,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但是萊姆斯又是兩個滿月請假了。
彼得有一個徽章,一個小小的銀質徽章,聽說是家族傳下來的,雖然家族現在已經沒落了,徽章上是一個小小的字母P,但時間太久早已經黑漆漆看不出是銀質的了,彼得總是帶着。這個滿月萊姆斯又請假了,他剛回來那天彼得的徽章不巧掉了,萊姆斯撿起那枚銀質徽章的時候手仿佛被燙了下,雖然他好像什麼也沒發生的把徽章還給了彼得,但彼得想起萊姆斯濃重的體毛,覺得自己要尿褲子了。
這天晚上,詹姆和西裡斯又要出去,彼得不想跟萊姆斯兩個人在寝室,但是詹姆和西裡斯沒有要帶他走的意思。彼得把自己蒙在被子裡,假裝自己睡着了,掩蓋自己在發抖的事實。
可是萊姆斯過來了,他拍了拍彼得,“彼得,這兩天的作業和筆記借我看看?”發現彼得在發抖的萊姆斯有點疑惑,“你冷嗎?”
彼得努力克制住打顫的牙齒,“不,我,我給你找。”
但是彼得的手也在發抖,他拿起上面兩本作業,從桌上掉下來一張标注着日期的月相表。彼得看着月相表,幾乎不敢擡頭看萊姆斯的表情,但他第一反應後退一步緊緊貼着窗戶。
萊姆斯什麼都懂了,他其實早就有預感自己這樣是瞞不了多久的,可他不舍得落下霍格沃茲的課程,他不知道自己能上多久的學,他一步一步,後退到自己床邊,仿佛沉入深淵,他想張嘴讓彼得不要害怕,自己不會傷害他,但他已經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詹姆和西裡斯回來了彼得以為自己得救了,但他在被封喉鎖舌的一瞬間就認清了一個事實,“他們知道!他們也知道!”感謝西裡斯,他想,這個封喉鎖舌無疑給了自己時間,他已經明白了詹姆他們是站在哪一邊的,也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才能不被排擠出這個小團體,克服恐懼,他想,他可以,他是個格蘭芬多。
在詹姆布好靜音咒後,西裡斯先從萊姆斯身邊經過,遞給他一個手帕,又揮了揮魔杖解開彼得的封喉鎖舌,“冷靜點彼得,别像個姑娘似的一驚一乍。”
詹姆左右看了看,雖然西裡斯經常表現得很強勢,但是這個小團體的中心人物無疑是詹姆,“那麼,發生了什麼?彼得要不你先說吧。”畢竟萊姆斯現在還哭得不能自已呢。
彼得在心裡對自己說,你可以的加油。他撲上去抱住了萊姆斯,萊姆斯顯然僵住了,不敢置信的擡頭看向彼得,“對不起萊姆斯,我,我剛知道你……我沒控制住自己,我太驚訝了,太痛心了,我沒辦法控制自己了,你,你那麼好,你怎麼能?怎麼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