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的第一天,林月比平時稍晚一些走進圖書館,就發現自己的習慣的座位上坐着一個人——西裡斯·布萊克,他正低頭看着手裡的書,冬日難得的暖陽透過窗戶灑在他神情專注的側臉上,臉側還垂下幾縷亂發,讓顔控的林月第一反應都沒顧上懊惱座位被占了。
那個位置真的很好,上午采光充足還可以随時遠眺窗外,林月很喜歡遠處黑湖、禁林和天空透過那扇窗戶的構圖。她今天從校門口回來在寝室整理了要送的聖誕禮物清單才來圖書館,完全沒想到聖誕假期還會有人占她圖書館的座位——她已經穩定坐那一年半了。當然,林小姐知道那個座位又沒寫着自己的名字,隻能坐到對面的另一張桌子上,下決心明天再早來一會兒。
西裡斯起身去書架找書,看了一眼正專心看書的林月,他知道自己坐的是平時她總坐的位置,那個位置采光不錯、窗外的視野也好,去年聖誕留校的時候他一直坐在那裡看書,沒想到今年林月也留校了,她是被家裡人扔在學校還是自己不願意回去過聖誕呢?他忽然轉身視線再次掃過林月的桌面,歎了口氣回到自己的座位,不用找了,自己想看的《赫爾墨斯文書》正拿在她手裡呢。
林月邊查字典邊看希臘文原著看得暈頭轉向,她打算拿《希臘煉金術文獻》手抄本來參考一下,可在上次看到的書架附近轉了兩圈一無所獲,被借走了?昨天還在呀…林月納悶地從書架另一側走出來,不經意的一瞥,剛好發現自己想要的那本書正放在布萊克先生面前的桌子上。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一邊繼續跟手裡的書奮鬥,一邊等着對方先去吃飯,自己就可以把那本書拿來看兩眼,但又對于這種默契全不知情。臨近午餐結束的時間了,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疑惑,他/她不吃飯的嗎?算了,一頓不吃也沒關系。
就這樣,聖誕節空曠的圖書館裡,仿佛展開了一場無聲又激烈的較量,下午五點,布萊克先生先敗下陣來,主要倒不是因為饑餓,而是雷古勒斯的貓頭鷹查理找到圖書館來了——雷古勒斯幾乎是到家就把他的雙面鏡寄來了,這讓西裡斯有些迫不及待地收好自己的東西走出了圖書館,林月擡頭看了看比臉還幹淨的書桌,歎口氣起身去禮堂吃飯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月晨練結束吃着自備的杭州小籠包直接上樓,到了圖書館門口剛好吃完這頓早飯。終于坐回自己的座位林月感覺一切都對勁兒了,當然,《希臘煉金術文獻》是沒有的,布萊克先生昨天已經把它拿走了。
西裡斯按昨天的時間來到圖書館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似乎已經開始很久的斯萊特林瘋小姐,不禁覺得有點好笑,就這麼怕别人占她位子?又沒寫她名字。他去書架看了看,很遺憾,《赫爾墨斯文書》還在她手裡不說,連埃及《翠玉錄》的拓本和譯本都被拿走了。
林月注意到西裡斯進來之後去書架轉了一圈,空手出來準備坐下又再次起身去拿了本《自然魔術與黑暗秘法》,她終于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們兩個也許都想要對方手裡正看的書。
他們不約而同地認識到如果互相壟斷的話誰也學不成,因此無比默契地加快了學習速度,終于在宵禁時分先後把手裡的書放回了書架——西裡斯先放回去的。
第三天,林月一早來到圖書館終于拿到了《希臘煉金術文獻》,坐在自己習慣的座位上開始和前兩天記下來的部分對照參考。
等到西裡斯吃過早飯又用雙面鏡把詹姆叫起來後,也滿意地在書架上拿到了《赫爾墨斯文書》。顯然,對面的中國小姐雖然瘋,但是還算是個講規矩的人,西裡斯一邊翻開書一邊想。
一連五天,他們兩個在圖書館裡一人占據一張桌子,默契十足地學習着同樣的内容,但又仿佛彼此并不存在,沒有說過一句話更沒有進行過一個眼神交流。不過對于西裡斯來說,他确切地擺脫了一種被抛棄的孤獨感——從何而來呢?明明是自己不願意回那個家的不是嗎。聖誕節圖書館的空氣中仿佛有一種平和安甯的氣氛在靜靜流淌,這感覺不壞,西裡斯想,居然比去年聖誕時的要好。
第六天中午,虛弱的盧平從尖叫棚屋回來了,面色蒼白,身上布滿淤青,西裡斯打開窗戶皺着眉頭給他熬制魔藥,“老這樣也不是辦法,你的力氣會越來越大的。”
“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我很感激有這樣一個地方。”
西裡斯歎了口氣,看着坩埚裡藥劑的顔色變化不禁想起了《赫爾墨斯文書》裡的一個煉金反應。說起來,林月是打算研究什麼一直在看煉金術呢?她下午就會發現自己沒去圖書館了,不過也許她不會在意?西裡斯有點不耐煩地把再次從眼前垂落的一縷頭發撥到腦後,自己怎麼想起林月了,又不是約着一起去看書的,這種失約的心态是哪來的?萊姆斯偷偷咬了自己腦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