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和西裡斯誰也沒看誰,但默契地在椅子上坐下。
鄧布利多揮了揮魔杖,桌上的滿滿一杯牛奶消失不見,兩杯南瓜汁出現在詹姆和西裡斯面前。
他的藍眼睛透着銳利,身上的氣勢也并不是平時那種和藹可親——這讓兩個男孩終于想起眼前的人其實是讓黑巫師聞風喪膽的男巫。
“令人感動的友情,男孩們,那麼,為什麼你們對于彼此的真摯感情和義無反顧不能輻射給身邊的同學們一些呢?我想,那今夜會是一個平安之夜。”
兩個聲音搶着回答似的,“因為斯内普是個讨厭鬼。”
“因為有些人早就已經堕落入深淵了。”
詹姆似乎生怕自己的證詞不夠分量,臉上還做出讨厭至極的表情。
鄧布利多嚴肅的臉上都快洩露出一絲笑意了,詹姆赤子般的感情毫無疑問總能獲得他這種快要心如止水的老人的好感。
當然,已經一百多歲的偉大白巫師鄧布利多,忍住一個笑容是毫無問題的。
他緊緊盯着西裡斯,似乎在觀察什麼,“首先我必須要說,即使黑暗的深淵也總有峭壁和能夠使人攀附的支點,任何人,任何時候,都有可能用堅定的意志脫離原本已經堕入的深淵,隻要他想。”
鄧布利多嚴厲地看着仿佛不以為然的西裡斯,“也許你們的理念不同,但此時此刻,在霍格沃茲,斯内普先生和你的朋友一樣無辜,他從沒有真切沾染過任何罪惡——能夠支撐你對他下的嚴重宣判。
而且,我認為這種過早的、依據學院的判斷,其本質和因為血統而将人劃分起來一樣無稽。
你讓你的同學走進那條密道時,你一直引以為傲的格蘭芬多精神在哪裡?你認為自己優越于斯内普先生的正義又在哪裡呢?布萊克先生!”
西裡斯幾乎不敢再看那對藍眼睛,是啊,當他讓斯内普走進密道的那一刻起,他就并不比斯内普更正義了。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你真的認為斯萊特林全都是邪惡的嗎?”
不,我當然不。
西裡斯的喉嚨似乎被羞愧和一些更複雜的情緒哽住,他隻能搖了搖頭。
“那麼,我希望從這一刻開始,每當你要對人做什麼的時候,能記住今天斯内普先生對你的寬恕。”
斯内普的寬恕。
這兩個詞組合在一起,終于讓西裡斯心神俱震地醒悟,當斯内普走進打人柳密道的那一刻起,他就作為受害者,能夠居高臨下的向自己施舍他的寬恕。
斯内普到底做過什麼呢?
他喜歡黑魔法,跟埃弗裡他們混在一起,平時會對别人扔些惡咒,還玩弄着姑娘們的感情,可他對誰造成不可逆的傷害了嗎?
在他還沒有做任何錯事之前,自己真真切切地差點對他造成永久的傷害。
西裡斯·布萊克,你輸了。
你親手将自己推到斯内普的腳下,讓他能夠站在正義與道德之峰俯視你。
這就是,做錯事的代價。
“布萊克先生,我很遺憾你對生命的份量一無所知,我必須為格蘭芬多扣除200分,讓你留校察看,并且在看到你真心悔改之前無限期的勞動服務。
我希望你能在你好友的幫助下,在霍格沃茲獲得你真正想要的改變和自由。你有異議嗎?”
“沒有,教授。”西裡斯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鄧布利多看向詹姆,他眼裡的寒意消融,但依然嚴肅,“詹姆,首先我很欣慰,為你今晚所做的一切,你奮不顧身的英勇行動為格蘭芬多學院赢得了100分,你今晚可能拯救了三個人的人生。
但我希望,這不僅體現在大是大非上,你是一個善良、勇敢的孩子,為什麼不能在平時生活裡多給其他人一點微小的善意、分享一點你給自己好友的真摯呢?
相信我,那對于有些人的人生也許是至關重要的。”
他看着眼前彼此維護、青春正好的少年,“你們的人生還很長,你們會不斷改變自己的想法,不斷在屬于你們的路上徘徊輾轉。所以,永遠不要輕易做出重大的不可挽回的決定,這來自一位老人的忠告。”
從校長室出來開始,詹姆沒有再和西裡斯說過一句話。
他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其實藏着能把人溺斃的來自本性的溫柔,他絕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
但是計分沙漏的扣分和加分理由還是不胫而走,詹姆救了斯内普而加分的事就這麼傳了出去。
加上西裡斯扣掉的驚人的200分,隐約有記憶有人闖入的萊姆斯,輾轉拼湊出了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西裡斯也親口承認了——他本來就想跟萊姆斯道歉。
好了,現在兩個人都不理他了。
林月堅定了自己那天晚上的猜測,魔藥課上無所事事的她,看看教室一邊的西裡斯和彼得,再看看另一邊的波特和盧平。
顯然,攻略好友失敗的布萊克,和直男詹姆決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