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沒接,而是有些匆忙地轉身跑向了寝室。
關門聲響起,休息室裡,雷古勒斯握着手帕的手久久沒有收回。
林月跑回房間撲到床上,想哭的感覺居然跑掉了。
可能是因為自己撲到床上打算哭的動作,太像古早言情劇的橋段了。
有點好笑。
于是她順勢把頭埋在自己柔軟的枕頭上蹭了蹭,困意襲來,選了個好姿勢沉沉睡去。
等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房間裡隻有壁燈的火光在微微跳躍着,一下子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她坐起來就看到了背靠她書桌旁看書的西裡斯,火光映照在他一側的臉頰上。
剛睡醒的林月沒想起之前的不愉快,隻是下意識地問,“怎麼不開燈?”
西裡斯沒有說話,但林月的理智開始回歸,她擡手看向手表,“我睡過了?你幫我請假了?”
“嗯。”
“謝謝,你的臉……”林月下床走近才發現西裡斯隐在陰影的顴骨上有道淤青。
她點亮房間裡的燈,視線落在西裡斯手中自己的筆記本上,接着看到桌上攤開的《尖端黑魔法揭秘》抄本。
她一直把這些在西裡斯面前藏得很好,但昨晚太匆忙了。
出乎意料的是西裡斯并沒有質問她,他看起來還很平靜,“我把鼻涕精送進醫療翼了,魔藥課下課。”
林月想起了他們的約定——戀愛期間,他不會對自己的朋友動手。
她縮回了剛才停在半空本想撫上他臉頰的手,整個人仿佛落入了窗外的湖水,許久才浮上水面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什麼?”
“他昨晚想對萊姆斯動手,你也認識那個咒語,對嗎?是黑魔法嗎?我剛沒找到。”
“……他隻是為了自衛,他是受害者。”
“學習了黑魔法,已經脫險站到一邊對自己同學下手的受害者?他認出我們了。”
“他沒有……”他已經不記得了,“我問過他了,他以為那是一頭真的狼人,不然他一定會告發你們的不是嗎?”
“你和他談了條件?還是有了什麼約定?和黑魔法有關嗎?”
“沒有條件,沒有約定,昨晚的事到此為止好嗎?”
他們四目相對,林月這才發現,原來如果沒有擁抱沒有俯就,仰視對方的那個人脖頸很快就僵疼起來。
“你也要加入他們了嗎?”西裡斯把手裡的本子扔在椅子上。
“你怎麼會這麼想?我當然不會。”
“如果那個人掌握了關于靈魂的秘密呢?或者你心心念念的别的世界?”
林月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沒有變化,“什麼别的世界?”
“世界的盡頭、命運的禁制、引路人、永恒的典範……還有你講的柏拉圖的比喻,你一直在研究的是通向彼岸的道路。”
“……我隻是好奇。”
“可你從不規劃未來,”西裡斯的表情平靜極了,“我愛你,林月,你愛我嗎?”
林月知道自己應該說愛,但她确實不知道這是不是愛。
Love和Fancy是不一樣的。
而她也知道,在她沒有馬上回答的時候,她和眼前這個放下驕傲的男孩子已經沒有以後了,他不會再放低自己的底限了。
“對不起。”
門關上時帶起的風翻開了筆記本的下一頁,上面是一幅西裡斯側臉的素描小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