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死的……
血色彌漫到瓊斯眼前,模模糊糊中,他看到那個戴着黑色頭罩的男人從樓上跳了下來,然後站到了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向他。
而這個男人背後,蝙蝠燈的投影如此清晰可見。
“告訴我約瑟是誰,還有今天從醫院離開後去見了誰,”馬修蹲在瓊斯面前:“如果你不想接下來摔在哥譚市中心的大街上。”
會死的……
“我不知道約瑟是誰……但,”瓊斯大口喘着氣,他疼到全身發抖,“明天,他明天晚上會去醫院見院長,還有整個犯罪背後的投資人。”
“那些被拐……被拐的的孩子還有很多沒來得及出手,”蝙蝠俠和這個男人實在逼得他們不敢冒頭,“他們都被送到了投資人那裡,投資人現在想要出手。”
投資人?
馬修握緊了拳。
這些人竟然把兒童拐賣當成了正當的經營活動。
“你今天去見了誰?”馬修察覺到瓊斯精神萎靡,立即追問。
“……院長。”除了院長之外,瓊斯沒見哪個值得一提的對象。
醫院的院長,還有某個以兒童拐賣和毒品交易攝取美金可能擁有較高社會地位的人,以及[約瑟]。
沒有管昏迷在露台上的瓊斯,馬修的耳朵往這層的房間那邊側了側,緊接着直接從這裡跳了下去。
他離開後不久,露台旁的卧室終于亮起了燈,穿着睡袍的夫妻二人小心翼翼地走出來,緊接着很快撥打了報警電話和急救電話。
-
哥譚警局接到報警電話時,戈登正在樓頂跟蝙蝠俠交流最近兒童拐賣以及毒品交易的線索。
不過蝙蝠俠向來不那麼擅長分享,一般情況下隻會告訴戈登一些必須要做的事,然後在戈登試圖說些無關話題時轉頭消失不見。
今天倒是奇怪了。
戈登一邊詫異,一邊繼續說着:“他比我曾經預想中還要優秀,性格穩重,又尊重律法。”
“你曾經救下了他,他以後會幫助很多人,這樣再好不過?”不過律師和警察……戈登不願意多想他以後會跟馬修打什麼樣的交道。
似乎任何一個與馬修接觸過的人都這樣贊賞他,提姆、迪克,還有現在的戈登。蝙蝠俠隻在監控和資料中了解過馬修,或許他該找個時間親自去見見那個孩子。
不與他相認,不代表不能私下接觸。
就像迪克說的,他對自己的隐藏能力總是有十足信心的,不會有任何人發現他和馬修見過,而無法看見的馬修也不會知道他是誰。
-
從一個法外狂徒變成尊重律法的穩重青年隻需要一步——摘下頭罩。
馬修并沒有回學校,無意義的奔波隻會消耗精力,雖然他并沒有感覺勞累。奔跑在鋼筋和水泥組成的叢林裡,微涼的風吹過城市每一個角落,馬修能在這種時候得到另一種概念上的自由。
他的行為是受拘束的。
無論是馬修·默多克還是DareDevil,他的身份,他的道德,他的信仰,這些都在告訴他該怎麼做,都在拘束他告訴他别去怎麼做。
[你做你父親讓你做的事,你努力學習,你做我讓你做的事,錘煉你的身體……]
棍叟的話在那時的他聽起來無比刺耳。
馬修快速出拳擊打着沙袋。
原本他的人生已經足夠……足夠波折,他從來沒想過要再來一次。對别人來說或許是獎勵的東西,他不見得也想要。
把一個本該下地獄的人帶到新的世界,上帝這次又是為什麼?
因為那些被拐的孩子還有更多無辜的人嗎?可是這裡有蝙蝠俠在,即使沒有他也有人去管那些事。
-
第二天上午,為了防止出現什麼意外情況,馬修決定提前去醫院附近蹲守。
他穿了件高領又略顯寬松的衣服,以及方便行動又沒什麼特别标識的褲子和鞋,戴着墨鏡手持盲杖出了門。
上衣裡面穿着他晚上行動時會穿的黑色上衣,至于頭罩也隻是一頂簡單的黑色針織帽,他随身帶着,需要的時候可以直接拿出來套在頭上。
馬修先是繞着醫院附近轉了幾圈,确認了暫時沒有可疑人員,緊接着往另外的方向走去。
監視醫院對馬修來說并不需要離得太近。
他的耳朵目前能聽到幾個街區之外的動靜,如果專注下來,再遠一點也沒什麼問題,不過為了防止意外發生沒辦法及時趕到,他還是就近選擇了能長時間停留的地點——醫院不遠處的教堂。
這間教堂十分具有年代感,規模也并不大。馬修記憶裡,他很小的時候住在附近的福利院,那時候經常見到這裡的老神父,之後他被帶到了别的地方,再次回來時,神父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那個。
坐在教堂木制長椅上,馬修久違地感覺精神沒那麼緊繃。
不遠處的告解室裡,因為知道神父剛摔斷了腿被送去醫院,為了方便蹲守布萊克的布魯斯第一時間發現了手持盲杖走進教堂的馬修。
這是他第一次在明知馬修身份的情況下見到馬修。
他以為他們的相見不會有什麼交流,也不會有多近的距離。直到他看到馬修走進了他旁邊告解室的隔間裡。
“……”布魯斯忍耐着沒有出聲。
另一邊的馬修也沉默了很久。
他已經太久沒有忏悔過,久到他已經忘記上次是什麼時候,或許是幾十年前的事情。
“Bless me。”保佑我。
“Father。”神父。
馬修能聽到他自己的聲音,也能聽到神父心髒錯亂的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