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握住茶杯,腦海中再次浮現出清水鏡松開刀柄時滿眼壞笑的臉。手背上的傷口随着他握緊茶杯的動作有再次裂開的迹象。
即使沒有擡頭,他也能感受到清水鏡落在他身上那種玩味的眼神。
五條悟不悅地拽過清水鏡的手,找下人要了藥膏。
冷落傑的代價?
難道冷落他就沒有代價嗎?
這幾天一直對他不冷不熱就算了,偏偏對女仆和别人都熱情的很。他來院子裡之前遇到早川涼子,連她都有清水鏡送的花。
明明和傑今天才剛認識吧,為什麼一副如此親昵的口吻?還主動幫傑倒茶,什麼嘛,他都是自己倒的。
小的時候他可是努力了很多天,一直沉默的清水鏡才願意喊一句‘五條少爺’的。怎麼剛認識傑就叫上夏油君了。
這股令人不悅的别扭感一直持續到第二天他們回高專的時候都沒有消散。
車窗上貼着防窺膜,從外面根本看不到車子的内部。五條悟拉開車門才發現清水鏡已經坐在裡面了。她眼都沒擡,摁着膝頭攤開的書往車内靠了靠,給五條悟讓出了一大塊地方。
五條悟扶着車門,目光從她卡在膝蓋上方的黑色腿襪上掃過,短裙與腿襪之間露出一小截細白的大腿。他别開眼,若無其事地上了車。
車子發動的時候,清水鏡合上了膝頭的書然後放到了她與五條悟中間。随着她的動作,衛衣袖子上綴的飄帶調轉方向,在皮質座椅上蜿蜒着一路從清水鏡的手肘處延伸到了五條悟的身旁。
帶子尖端的圓形金屬環與他的腿僅隔着一層制服褲子的布料,金屬特有的涼意不斷滲進他的肌膚之内。隻需要打開無下限術式就能解決的事情,五條悟偏偏沒有。他靠在椅背上,看了一眼閉目養神的清水鏡,然後把那枚金屬圓環握進了掌心。
窗外的景象一路倒退,五條悟左手握着那枚圓環,右手支着腦袋望着車窗外發呆。墨鏡架在鼻梁上支起了額角的頭發,這些白發自然翹起,襯得他臉上的線條柔和了幾分。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兩下,他剛想拿出來看看,忽然肩頭一沉。
清水鏡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因為兩個人之間還隔着一小段距離所以半截身子懸空。黑發從五條悟的肩頭傾瀉而下,車子颠簸了一下,清水鏡的頭有滑落的趨勢。
雖然表情滿不在意,但是身子還是誠實地移向了清水鏡。五條悟的手扶着清水鏡的側臉,小心翼翼地将她的頭推回了自己的肩膀之上。觀察過清水鏡沒有轉醒的迹象之後,他抽出了橫在兩個人之間的那本書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車子後座的空間忽然變得狹窄起來,清水鏡的頭發蹭着他的脖頸,滞緩的空氣裡好像全都是她洗發水的味道。五條悟松開了領口的一顆扣子,感覺自己快要窒息。明明隻是随意動了一下,但手偏偏落在了清水鏡的膝蓋上。
掌心下一半是帶着少女體溫的腿襪,一半是毫無阻隔直接相貼的肌膚。五條悟微微轉頭,垂眸看向清水鏡。
濃密卷翹的睫毛在她的眼下投下一小片淡淡的陰影,她眼尾那顆小小的紅痣被垂下的碎發半掩着若隐若現。的确睡得很熟,清水鏡無意識地蹭了一下五條悟的肩頭,面頰上暈着濃睡的潮紅。
捏一下臉應該不會醒過來吧?
這個隻會惹人生氣的狡猾的家夥,很少有這麼乖乖的時候。而且,是她自己靠過來的不是嗎?
探出的手在即将靠近清水鏡的臉頰時忽然調轉了方向,五條悟的指腹落在了清水鏡的紅唇上。
他睡在她房間的那天偷看他睡覺就算了,還裝作要親他,結果最後自己偷偷跑掉了。
五條悟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和清水鏡好像從來沒有接過吻。
被窺視的感覺變得強烈,五條悟下意識擡頭,透過後視鏡他與夏油傑的視線相撞。有種荒謬但強烈的直覺,五條悟落在清水鏡唇瓣上的指腹摁得重了一些。
車内安靜異常,清水鏡小小地嘤咛了一聲,有轉醒的迹象。
下一刻,在夏油傑的注視下,五條悟低頭吻上了清水鏡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