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應疏覺得這句話有些莫名其妙,隻覺得碰見這個人之後他整個人狀态都不對勁了。
索性直接轉身走出房屋,眼不見為淨。
見裴應疏離開的背影,楚珩心裡跟555說:“小皇帝還是跟以前一樣可愛。”
555語氣淩厲:“……希望他打你的時候你也這樣想。”
皇帝走出房子,屋内的氣氛明顯輕松起來,太醫們走上前為楚珩換藥。
其實因為痛覺屏蔽,楚珩是幾乎感受不到痛苦的。他十分平靜的躺在床上任由太醫們擺布,但看着一條條染血的布條從身上換下,血染紅了好幾盆水,他才意識到鞭傷不好好治的話也會很嚴重。
有個太醫怕他疼,偷偷小聲問他:“公子,你要不要咬着這個木塊,這是臣特制的,有止痛定心的效果。”
楚珩搖頭說道:“多謝大人關心,我畢竟是受罰,就不用這木塊了。”
他臉部蒼白無色,嘴唇幹涸,受了那麼嚴重的傷,竟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太醫們不禁對他的意志感到欽佩。
不過這樣的好的待遇楚珩沒體驗多久,因為就在與太醫說完一句話後,他的一處皮膚便開始劇烈的疼痛,随之痛感擴展到身體各處。
皮肉脫落的痛苦與皮膚重新生長的癢意傳來,就那一瞬間,他仿佛回到了剛穿過來時的那個恐怖夜晚。
楚珩疼得懷疑人生。
他慌張問:“555,我的痛覺屏蔽呢?”
555也有點措手不及,為他轉發了穿越局剛發送過來的通知:
[由于您的任務變更,為了讓您接受更好的改造,現關閉痛覺屏蔽功能,穿越局祝您任務愉快!]
楚珩:?
愉快個雞毛。
還有,先執行再通知是吧。
沒了痛覺屏蔽,躺在床上的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太醫們處理好便離開,看着他們一個個離開的背影,楚珩十分想叫住剛才對他示好的太醫。
我需要你的木塊!
人群散盡,茅屋變得格外安靜,時間在楚珩這裡顯得格外的漫長,獨留他一人在這裡感受綿綿不絕的痛苦的折磨。
——
一個月後,楚珩身上的傷口好了大半,自己可以扶着床慢慢坐了起來。
這個月裡,他可謂是過得生不如死,傷口好了又壞、壞了又好,來來回回的治了四五次才漸漸向好。
小皇帝也真是對他下了功夫,什麼天價藥物都使在了他的身上,對他的待遇好得不得了。
就是一次都沒有再來看過他。
而且從兩天前開始,宮人們似乎就開始故意的克扣他的夥食,譬如昨日一天都沒有給他送飯,隻傍晚時給他送過來了兩個硬邦邦的饅頭。
嚼起來渾身跟着疼的那種。
楚珩餓的腦袋發昏,在腦海裡與555抱怨:
“我不幹了,我真快被餓死了,不給飯也就算了,怎麼連口水也不給我喝!”
555冷漠回應:“旁邊桌子上不是有水嗎,自己過去喝口水。”
楚珩雙手拍拍自己發軟無力的雙腿,“這樣子,我怎麼去。”
555:“爬過去啊,危機時刻,要懂得放棄尊嚴。”
楚珩:“……”
也不是不行,楚珩内心小小掙紮了一下,選擇了自力更生。
他先試着雙臂撐起身體,感受到胳膊已經完全恢複後,他拖着廢掉的雙腿下床,以一種匍匐前進的姿态朝着桌子前進。
桌子離得不遠,但特别高,桌子周圍連個能借力的凳子都沒有,以楚珩現在的狀況,很難能喝到水。
裴應疏進來看見的就是這一幕,楚珩趴在地上胳膊向前伸,費勁了全身的氣力,卻怎麼也夠不到桌子上的水。
裴應疏突然想起小時候剛到這裡時,他作為一個幾歲的小孩子,也總是夠不到桌子上的東西。當時楚珩年長他幾歲,個子長得比他高很多,有什麼拿不到的東西全都是楚珩幫他拿的。
如今再看,物是人非。
就在這麼一瞬間,楚珩也很快注意到了小皇帝,臉皮極厚的他壓根不覺得自己這樣子有多麼的狼狽,甚至朝裴應疏請求道:
“陛下,您能給我倒一杯水嗎?”
可能是記憶裡的楚珩又喚醒了裴應疏内心的一絲柔軟,真就給楚珩倒了。
楚珩接過道謝:“多謝陛下。”
随即撐起身體靠在桌邊,拿起水杯大口喝下,水液浸透幹涸的喉嚨,他如煥新生。
期間喝的太快,有的水順着他的喉結流下,喉結滾動,又順着脖子滑到了衣服裡面去。
裴應疏盯着看看了一會兒,很快移開視線,質問道:“楚珩,誰準許你下床了?”
喝了個爽的楚珩一愣,疑問道:“臣……不能下床嗎?”
裴應疏表示:“不可以。”
“那臣現在爬回去?”
“……”
裴應疏被他噎了一下,回他:“也不用。”
随後他吩咐身後的宮人,不出一刻,宮人就推了一把非常新的輪椅走了過來。
楚珩心裡格外感動:“統兒,多麼好的小皇帝啊,竟然早早為我準備了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