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在大柳樹下等到了斯内普，半拉半拖地把人帶回家。

“你答應了要來過聖誕的！”莉莉如是說。

斯内普沉默着，沒有反駁，雖然他很想說，之前說好的聖誕裡面，并沒有菲奧娜·安德魯這個人的存在。

到達伊萬斯家，完全出乎斯内普的預料，莉莉的麻瓜姐姐正在和菲奧娜下巫師棋，看得他眉頭跳了跳，臉上劃過一絲諷刺。

他決定過去看一看。

棋盤上，白子被黑子壓得很深，幾乎沒有回旋的餘地，但白子們依舊老老實實地待着，沒有絲毫抗議或者吵架——因為它們的主人平日根本不會輸成這樣，也很擅長絕地反擊。

斯内普見過菲奧娜和溫妮在公共休息室下巫師棋，水平不低，進步速度也非常快。

又過了幾招，佩妮操控着黑方王後，宣布将軍，另一邊，隻需要白方國王讓開黑方王後的攻擊範圍，就會落去白色兵卒的刀下，已經徹底輸了。

白方棋子們傻了，它們瞬間喧鬧，在棋盤上争吵叫喚，菲奧娜無視它們，輕輕一推：“我輸了。”

佩妮呼出一口氣，眼中滿是雀躍和得意，臉上卻依舊強撐着不開心，“怪胎也不過如此！”

“對對對。”菲奧娜好脾氣地應下。

“哦，是啊。”斯内普輕聲拉長語調，語氣中的嘲諷揭露着他沒打算說什麼好話，“真是‘精彩’的對局——”

菲奧娜飛快回頭，瞪了他一眼，“您的腦子還不至于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吧？”

莉莉不解地看來看去，“什麼該不該說？”

“沒什麼。”菲奧娜笑着回答。

“……沒什麼。”斯内普最終也隻有這個回答。

莉莉沒有在意，撲到佩妮旁邊，用力鼓掌，“你好厲害呀，佩妮，恭喜你赢得棋局！”

菲奧娜跟着鼓掌。

“這有什麼好恭喜的……”佩妮别扭地嘀咕，沒有像平常一樣厭惡地躲開。

斯内普大概明白了菲奧娜打算做什麼，不屑地冷哼。

不過是個麻瓜，有什麼好在意的。

隻要斯内普不拆台，菲奧娜才不管他是不是得了什麼不能痊愈的鼻炎，非得來這麼一下子才舒坦。

察覺到佩妮的态度有所改變，莉莉幾乎散發了全部的熱情，講述魔法學校的經曆，分享有意思的魔法事件，還翻出一卷巫師雜志，是唱唱反調的其中一期，塞到佩妮手裡。

佩妮的神色越來越複雜，最後一聲不吭，任由莉莉一直說下去，直到伊萬斯太太叫莉莉去一趟廚房。

佩妮的眼睛盯着雜志封面上動來動去的照片，想要扯動嘴角笑一笑，怎麼也笑不出來。

沒有莉莉在，他們三個幾乎沒有話說，斯内普一個人坐在一邊，安靜得幾乎不存在。

佩妮掐住菲奧娜的手腕，“我讨厭你們。”

“嗯，看得出來。”菲奧娜說。

“憑什麼……憑什麼莉莉可以……”佩妮的聲音帶着哽咽，聲音越來越低，狠狠吸了一下鼻子。

斯内普那邊傳來一聲冷笑。

羞恥頓時充斥佩妮的腦海，她摔掉那本死死抓着的雜志，極重的抽咽，轉身跑出家門。

“你能不能管好你那張嘴，在别人家裡做客呢！調用一下你那見鬼的情商！”菲奧娜低吼，随即起身，追上沖出去的佩妮。

斯内普不以為然，為什麼要為了一個麻瓜費心？

直到莉莉從廚房出來，發現客廳少了兩個人，疑惑地詢問他，姐姐和菲奧娜去了哪裡。

他頭皮繃緊，不知道怎麼回答。

總不能說，那個自以為是的麻瓜被他氣跑了吧？

“出去了。”他幹巴巴地回答。

莉莉有些失望地“哦”了一聲，撿起地上的雜志，撫平放回茶幾上。

她還以為和佩妮的關系好一些了，佩妮會願意和她一起出門呢。

“她們去做什麼了？”

又是一陣沉默，斯内普擠出回答：“……不知道。”

佩妮沒有跑出太遠，菲奧娜找到佩妮的時候，她正蹲在伊萬斯家花園的籬笆外側，眼淚如雨般滑落，鼻子哭得通紅。

菲奧娜在佩妮的旁邊蹲下，遞出一塊手帕。

“我其實很羨慕你們沒有魔法。”

佩妮重重擤鼻涕，“你還來找我炫耀是不是！”

“我是說實話。”

菲奧娜沒有看着佩妮，目光落在街邊的三個雪人身上，兩個大雪人圍着一個小雪人，代表一家三口。

她平靜地闡述事實，“就像羨慕我家隔壁的納克一樣，他也沒有這方面的才能，什麼都不知道……擁有魔力未必是件好事。”

“擁有的人這樣說顯得更加讓人讨厭。”佩妮兇狠地說。

“确實。”菲奧娜失笑，“你知道的吧，曆史書會寫二戰的慘像，那時候巫師屆也不太平，現在其實……”

說到一半，菲奧娜想起巫師保密法的事，拍拍自己的嘴，“抱歉，不能說太多。”

“什麼意思？”佩妮忘記了哭泣，抓着菲奧娜，“現在怎麼了，莉莉會怎麼樣？”

菲奧娜看着她，眨了眨眼。

佩妮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慌忙甩開菲奧娜，“我剛剛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