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一愣:“這倒沒錯……難不成和你一聲不吭的離開有關系?”
Good,蒙對了。
“嗯,你說的對。”九裡凜生沉默片刻,“我爸媽其實一直不同意我考警校,因為他們擔心我當了警察會遇到危險。就是關心則亂,你懂吧?”
“嗯……”
“因為太關心我,所以他們阻撓我考警校,甚至還把我關在家裡,讓我差點錯過考試時間。”九裡凜生複雜的語氣裡充斥了些真情實感,倒也不全是瞎編的一派胡言了,“我費了很大的功夫才參加的考試。”
“因為我想讓他們真正的了解我的想法,證明我不是在小孩兒胡鬧。”
“……這樣啊。”松田陣平抿了抿唇,被九裡凜生的情緒所感染。
九裡凜生飛快地擡眸看了他一眼,在他發現前低了回去:“我很高興能在警校裡認識你們,畢業照我當然是想和你們一起拍的,但是我爸媽早就知道了我們畢業的事情,一定要讓我提前回去。”
“他們年紀也大了,我家裡就我一個兒子,再不回去就是我不對了。”九裡凜生心裡念叨着“爸媽我不孝”,最終開口,“兩老年事已高,我舉辦完他們的葬禮後,就從老家調職到這邊了。”
松田陣平的拳頭在他講到快一半時就早早松開。他歎了口氣,起身拍了拍九裡凜生的肩:“請節哀。”
九裡凜生嘴上跟他說都已經過去了,心裡感歎着自己實在是個不孝子,都穿越過來了還咒自己爸媽。
“所以說,你調職到警視廳了?”松田陣平轉移話題,想要活躍氣氛,“我記得你在警校時拆彈也不錯,是到爆.炸.物處理組了嗎,和我共事?挺好的。”
九裡凜生搖搖頭:“沒有,我沒去你們那裡,我調入的是警視廳搜查一課重案組,下個月月初就可以直接工作了。”
“下個月月初啊……”
松田陣平咂了下嘴,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九裡凜生那件事。
他看了看窗外,人潮湧動,人們的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恍惚間,松田陣平又看到了窗戶上倒映着的自己的臉。他正在凝視着,回憶着,帶着些遺憾。
遺憾些什麼呢?都已經過去了。
可他依舊想要帶着這份遺憾,去銘記,去前進。
松田陣平低頭喝了口咖啡,嘴裡發澀:“那也挺好,我估計不久後也會申請調到那邊。”
他要前進着,讓遺憾變成不再遺憾。
面對一無所知的同期,松田陣平想要告訴九裡凜生一切,又不想讓他跟他一樣,心裡帶着遺憾。
他能随意的将這件事說給旁人聽,可面對自己的同期兼好友,吐出的話終歸會帶着些遲疑。因此言盡于此,隻是勾着唇重複着:“挺好的。”
一時無言,沉重的氣氛轉為寂寞。
松田陣平覺得自己該說點什麼,話到嘴邊卻怎麼都出不了口,張張嘴又閉上。
“松田。”九裡凜生開口打破沉默。
松田陣平不自覺坐正了些,怕被看出什麼端倪:“嗯?”
他又想起來,其實這些本來就沒什麼好隐藏的,隻是面對着九裡凜生自己開不了口而已,喉間染着笑意,複又道:“我聽着呢。”
九裡凜生無視了系統的任務完成的提示,盯着松田陣平,聲音幾乎是壓在喉嚨裡發出來的:“……我其實知道的,我都知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是很想承認這些傻前輩是他的同期,但他偏偏是依照着本能在說:“所以我回來了。”
松田陣平聽見了九裡凜生所說的,片刻後擡眼看他,好像如釋重負,笑着說:“所以你回來是想安慰我受傷的心靈喽?”
九裡凜生卻避開他的目光,垂眸看着自己杯子裡的青檸薄荷:“安慰個屁,我回來是為了拯救陣平公主的。”
“什麼陣平公主啊喂!”松田陣平說完一愣,然後不滿地說,“要叫陣平王子才對。”
“好哦,馬自達公主。”
“是陣平王子——話說你居然真的不打算安慰安慰我?”
“都說了安慰的是陣平公主,你還不配啦。”
九裡凜生在漫畫裡看到了松田陣平所有的内心戲,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喜歡把話壓在心底。
他喜歡自我,但不怎麼喜歡自私。
這些事以前他不知道,覺得與自己無關。不過現在他知道了,他也不會選擇去逃避。
估計松田陣平實打實的以為他是從老家回到東京,但九裡凜生卻是從未來穿回到過去,才見到的他。
他才不樂意安慰一個大老爺們兒,他來是為了救松田陣平,讓他從過去活到未來——或者說是讓他們。
他們的事迹不該隻是過去,即使英勇當年不需提,也總會有人記得,比如九裡凜生,比如他們自己。
九裡凜生要在未來見到完完整整的大活人,而不是一捧灰,傻子才對變成了一捧灰的同期安慰。
“所以啊陣平,”九裡凜生道,“你這家夥要給我活的好好的,你們都會長命百歲。”
“是‘我們’才對,”松田陣平補充道,“可惜萩沒聽到,不然他一定會調侃你的。”
“誰說沒聽到?”九裡凜生看見松田陣平渾身一僵,挑挑眉道,“現在沒聽到以後也會聽到的,到時候你們每個人都要倒背如流才行。”
“……我還以為你要去下陰間和萩說。”
“……去你的。”
未來要為過去買單,失去記憶也隔不開羁絆。
所以說,他隻是不想因為一個虛無缥缈的關系而被當做例外,才會抵觸。
但誰知道,原來所有的一切并不是被編寫好的劇本。九裡凜生就是凜生,不是一句台詞,而是他們的“凜生”。
那麼現在,九裡凜生要救這一個最傻的,然後再去救剩下的傻子。
哦對,班長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