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灰色的診室裡響起一聲誇張的“诶?”
五條兩步挪過來,俯身打量鶴見久真,像在觀察實驗台上的小白鼠,“連硝子也沒辦法嗎?”
“很奇怪,”家入硝子沉吟道,“理論上,他現在應該就剩一口氣,但外傷修複後,他看上去和常人無異。而我沒辦法改變他這種隻剩一口氣的狀态。”
鶴見久真明白了,系統說他從此隻能靠星光值續命,的确沒有騙他。
“果然很神奇呢。”五條若有所思道,“我明白了,剩下的交給我吧。”
鶴見久真順着對方的示意起身。
“你不打算解釋一下這家夥是誰?”醫生意味不明地看了兩人一眼,“一身咒力殘穢,但明明是個普通人,也不像天與咒縛。”
“唔……秘密!”
“好吧。”家入硝子轉進裡間,取出個小盒子,随手抛給五條,“你來得正好,生日快樂。”
五條接過,微微怔住。
他撫摸了一下包裝盒的表面,輕輕笑了一下,“那就謝謝硝子啦。”
“嗯,跪安吧。”
五條高高興興地帶着鶴見久真撤退了。
他們在樓道外撞見匆匆趕來的伊地知。
“五條先生!您變回來了!”
“噓——”五條豎起食指,“關于這家夥的所有事情,記得保密,敢說出去的話,宰了你哦。”
伊地知:……
可憐的輔助監督擦了擦額上冷汗,舉着手裡包裹猶豫道:“這是這位……鶴見先生的證件和行李。之前緊急聯系M國人員拿到的。”
“哦,給他吧。”
鶴見久真接過包裹,簡單翻看了一下,發現自己的重要證件、手機和部分衣物都在裡面,忽然感覺心裡踏實了一點。
要是這些東西全丢了,他剩下的3點生命值搞不好能直接清零——開玩笑的。
“我現在去封印咒物,你帶這家夥去吃點東西,換身衣服,然後給他……嗯,你家在東京嗎?”
鶴見久真搖頭,“在京都。”
“那正好,我宿舍對面沒人,你先睡那吧。”
鶴見久真沒什麼意見,他确實很需要對方說的這一切。住處離五條近些也好,這學校挺大的,人卻不多,他怕自己一晃眼找不到人了。
伊地知表示一定照辦,五條便揮揮手,大步離開了。
之後,按照五條的吩咐,伊地知細心地搞定了一切,等鶴見久真換好衣服吃完飯,入住五條宿舍對面的房間,天已經黑了。
全程,伊地知都保持一種公事公辦的态度,但偶爾,目光中會流露出一絲欲言又止的猶豫。
鶴見久真很能理解,但不打算解釋,也無法解釋。
謝别伊地知後,他簡單整理了一下房間,洗了個澡,本打算等五條回來,再和對方商量些事情,但他實在太累,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雖然家入醫生奇迹般治好了他所有外傷,包括斷裂的骨頭,但精神上的疲憊,必須依靠休息才能恢複。
反正如果五條回來,一定會來找他吧,以對方的動靜,他肯定會醒的。
孰料這一覺睡到淩晨4點,再睜眼時,屋内屋外一片漆黑,四下萬籁俱寂,隻有一點月光從沒拉窗簾的窗戶照進來,投下一點淡淡的白光。
他打開房門,發現對面屋子的門縫還亮着。
竟然還醒着?總不能是還沒睡吧?
他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正想關門,等明天再說,對面的房門忽然自己打開了。
“找我有事?”五條仍穿着那身黑色制服,眼睛上纏着繃帶,完全不是準備休息的狀态。
明明他隻是打開了自己的房門,也沒發出什麼額外的動靜,對方是怎麼準确了解屋外情況的?果然那雙眼睛很特殊吧。
“您什麼時候回來的?還不休息嗎?”
“唔……12點?我可是個為學生着想的好老師!好不容易回來了,當然要抓緊備課啦。”
“咒術師……都像您一樣不睡覺嗎?”
“當然不是了,我這麼強,少睡些沒關系。”
鶴見久真:……這跟強不強有什麼關系?
但這也不是他該管的,他想了想,道:“您明天對我有什麼安排嗎?”
五條倚靠在門框上,屋内淡黃色的燈光照出來,為他打上一層溫暖的輪廓,也讓他向來飛揚的神情顯得沉靜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