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在春見撫家裡借宿的經曆後,發生在那個晚上的所有談話都像是被忽然抛之腦後一樣,沒人再提起過。
隻是這五隻大貓跑蛋糕店和去他家借宿的時候多了很多。
甚至有幾次伊達航也會跟着擠在他家的沙發上,團成一團睡的委屈巴巴。
而很快也到了櫻花敗謝,秋意逐漸爬滿天的時節。
在過幾天,估計連早雪都要下來了。
總歸估計是因為今天突然下了一場大雨,幾個人臨時取消了什麼活動。
跑到蛋糕店避雨的時候,松田陣平臉上還有沒擦掉的機油,黑乎乎的糊了一大片。
快要入冬,春見撫今天被艾薇缇雅打扮的像是一隻雪團子。
白色系的和服樣式,還帶着毛毛裝飾。
看着就軟和又暖和。
“诶。”萩原研二一擡頭就看見了熟人,想要和春見撫打招呼的話到了嘴邊一轉,“缇雅老闆,好久不見!”
艾薇缇雅今天沒有任務,坐在蛋糕店角落的位置,懶洋洋的盤着小紅。
小紅也因為快要冬眠而蔫蔫的,不給艾薇缇雅一點面子。
“阿啦,是那幾個學生啊。”艾薇缇雅也紳士的點頭緻意,“歡迎光臨。”
“嘶……外面冷死了。”降谷零呼了一口白氣,看見艾薇缇雅時微微一愣,眼神下意識往諸伏景光身上飄了一瞬。
沒辦法,現在自家幼馴染窺視人家前任呢。
春見撫則是沒有受到一點影響,口吻溫柔的詢問:“還是和以前一樣麼?”
“沒錯。”伊達航點頭,“拜托了!”
“我的咖啡換成熱可可!”松田陣平抖了抖,像是炸了毛的卷毛貓,“好冷啊。”
“好。”春見撫笑着應下,緩緩起身,舉手投足間仍是溫潤意蘊,轉頭往吧台那邊走。
回身時給艾薇缇雅遞了一個眼神。
艾薇缇雅眼底情緒流轉,面上紳士的笑容加深,直接盤着小紅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ku醬記得看店。”
“好的缇雅,我知道了。”春見撫柔聲應答。
艾薇缇雅現在出去也不全是春見撫的示意。
他是确實有事。
某瓶十分煩人的,明明不隸屬亞圖斯屬,但總窺視他們大人的酒,忽然說要見他一面。
而對方發來的見面理由短信,也都十分敷衍。
Eau de Vie。
隻有這三個單詞。
而當他到了那家夥約見的地點,艾薇缇雅才算是真的愣住了。
因為那個家夥不隻是約了他。
就連亞圖斯屬其他地區的負責人,也都在這邊十分無奈的面面相觑。
尤其是艾薇缇雅十分熟悉的冰河。
冰河那家夥冷着臉坐在這裡的樣子,跟這次會議的發起者有三分像。
而那個坐在一邊,垂着頭咬着嘴裡的煙,身上煩躁的氣息都快壓不住的銀色長發男人,在艾薇缇雅出現後,終于擡起了頭。
“都來了。”
琴酒聲音有些沙啞。
因為他現在除了要完成自己的任務,那位先生還下了死命令,要他必須找到那位已經失聯許久的亞圖斯大人現在的蹤迹。
即使琴酒有心放亞圖斯再在外面浪一段時間,現在也不得不提前來做“回收”工作。
因為七八年前,那個人是他放走的。
是還是少年的他,放走的斯皮亞圖斯。
“他在日本境内。”琴酒冷笑一聲。
本該是猜測的話,卻被琴酒用肯定的語氣說出,仿佛已經找到了什麼無法掩飾的權柄。
這個如今已經完全稱得上成熟男人的銀發殺手,向來對這方面的直覺十分敏銳。
鷹隼一樣的綠色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艾薇缇雅。
真正用人命堆砌起來的威壓,并不是這群多屬文職的酒能夠抵禦的了的。
“琴酒。”艾薇缇雅絲毫不慌張,他怕琴酒沒錯,但這點恐懼不妨礙艾薇缇雅可憐他。
艾薇缇雅甚至有心情冷嘲熱諷的刺了琴酒一句,“我希望你能明白,大人的行蹤,屬于我們亞圖斯屬内部的事務。”
“而你,琴酒。”艾薇缇雅下巴揚起,絲毫不畏懼琴酒馬上要殺人的目光,語調是他慣用的、無用的華麗紳士,“你在亞圖斯屬的話語權,甚至沒有伏特加重。”
那可是當年大人親自挑選的代号。
這種殊榮,僅此一例。
銀色長發的男人冷嗤一聲,起身的動作間,厚重的黑色風衣發出簌簌響聲。
琴酒壓根沒有和他廢話的意思,直接起身用槍口擡起艾薇缇雅的下巴。
“如果讓我發現你隐瞞不報的尾巴。”琴酒槍口摩挲着艾薇缇雅的皮膚,眼神冷冽沒有一絲溫度,語調像是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我會先殺了你,艾薇缇雅。”
艾薇缇雅瞳孔一縮。
那把□□,他聽到了它上膛的聲音。
眼前的這個男人,可要比小紅那隻真正的毒蛇可怕的多。
瘋了的野獸尚且能馴服,但瘋了的琴酒不行。
這個笑話對現在的艾薇缇雅來說不好笑。
但他既然答應了大人,就不會食言。
“你可以盡管去查。”艾薇缇雅語氣中帶着不在乎,像是确信琴酒查不到,“如果能在我這裡得到大人的行蹤,我的命放在這裡,你随時都可以來取。”
琴酒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像是艾薇缇雅說的話隻不過是一段段廢話。
目送着那個身影離開,屋子裡的幾瓶酒才像是剛睡醒一樣。
冰河看着艾薇缇雅,語氣笃定:“你會死的。”
剛才艾薇缇雅雖然語氣嚣張,但終究沒有否認。
“那不是很好?”艾薇缇雅輕笑,目光掃過冰河的臉,“你有多久沒見過大人了?”
冰河臉色一僵。
“在紐約找了三年都沒找得到大人蹤迹的人,就别來操心我的生死了。”艾薇缇雅潇灑起身,“Good luck,小冰河。”
生命冰河身邊,一對幾乎長的一模一樣的雙胞胎,一左一右的同時擡頭看他。
“缇雅大人快死了。”白俄羅斯喃喃。
“那我們還能找得到大人嗎?”黑俄羅斯局促的看着自己的腳尖。
冰河面癱着臉揉兩個小孩的腦袋。
明明大人離開那一年,這倆小屁孩才六歲多。
“琴酒不會放棄的。”冰河冷着語調,“他才是那個瘋的。”
……
而安靜祥和的蛋糕店内,幾個面臨着畢業的學生,也不由得談到了那個老生常談的話題。
“大家畢業之後,應該就是四個月的實習期了吧。”春見撫撐着臉頰,坐在吧台前看他們吃東西,笑眼彎彎的說着,“真希望到時候能分在一個地方,這樣還能一起聚會。”
五個人聽完這話,其中兩個心虛的嗆到咳個沒完,一個眼神遊移,還有一個看着春見撫的臉欲言又止。
春見撫察覺到不對:“不是這個流程麼?”
他記得日本警察的入職流程确實是這樣的沒錯啊。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吧台下的膝蓋對撞了一下,凫青色眼眸的卷發青年率先做賊心虛的垂下眼睛。
當時接到處理班邀請的時候,松田陣平沒有多想就直接同意了。
而萩原研二也以“想要和小陣平一起”這樣随便的理由也答應了下來。
本來在幾個同期面前宣布這件事的時候都沒感覺出什麼。
但看着春見撫一臉對他們未來充滿期待的樣子,這樣草率做出來的決定,卻忽然有些難以啟齒。
“其實。”萩原研二輕咳一聲,“我和小陣平剛剛接受了爆處班的邀請。”
“爆處班?”春見撫下意識跟着重複了一下這個名詞。
□□處理班,專門對炸-彈一類危險品進行處理的警察類型。
是一種高危職業。
春見撫嘴角的微笑弧度不變,指尖卻像是不經意一般在瓷白的托盤上輕敲了一下。
心髒好像輕輕被什麼東西扯動了一下。
啊,這群孩子真的是會為了保護其他人,輕易獻出自己生命的警察啊。
“啊,那還真是了不起。”春見撫很快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和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