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什麼發給琴酒的郵件,不小心發到他的手機裡了嗎?
春見撫委婉的向boss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意思,而後等到的就是boss已經不掩飾意思的回答。
「恐怕你曾經的工作,組織已經不再需要。」
「你總得讓我看到你的價值,瞿麥。」
這是不想讓他走,還不想這樣幹養着他的意思?
春見撫輕哼,溫潤的眉眼舒展開。
看見老東西不滿意,他就高興。
明明他也在完成任務,在為組織培養雪莉不是嗎?
但這還不是跟那個老不死的吸血鬼攤牌的時候。
春見撫還不确定,究竟要怎麼才能真正的弄死對方。
畢竟那場屠殺,老東西沒死,他也沒死。
春見撫翻出最上面的那條郵件,再次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三天後,上村神社,回收U盤,清理線人。」
春見撫面無表情的盯着這幾個詞組,溫柔的表象快要破碎。
即使是郵件,隔着屏幕春見撫也覺得作嘔。
不過帶誰去完成這個任務,對于春見撫來說是個問題。
這簡短的訊息中沒有過多關于任務目标的信息,問題倒是不大。
畢竟現在安室透還名義上挂在春見撫的手下。
不過這個滅口的任務,春見撫并不想親自動手。
更何況,春見撫還不想真的在老東西眼前表露出可以供他拿捏的把柄。
自然而然的,春見撫想到了再去這批新人中挑選一個好用的底層成員的想法。
倒不是他不想用自己手下的人。
隻是亞圖斯屬的人,除了冰河那個家夥,基本都是一群文職。
而冰河本人還是近戰屬性,春見撫生怕他去給人滅口後,直接被送進局子裡。
最重要的一點是,冰河現在人在美國,要回來還要先做工作上的交接,想趕也趕不回來。
挑人,還是優先挑選狙擊手的情況,春見撫直接給琴酒去了信息。
琴酒會的倒是快,但考慮到春見撫急着用人,幹脆組織裡了一場面試會。
讓安室透跟着春見撫一起去挑人,總歸是要找個用的順手的,親自去見一見也不耗什麼時間。
往日裡,在日本,春見撫的造型大多是艾薇缇雅在負責。
畢竟艾薇缇雅似乎對把春見撫打扮成什麼樣子格外熱衷。
而現在,這種事情明顯不可能了。
但像是先前,或者現在這種場面,春見撫總歸是需要一個審美在線的造型師的。
願意承包這個職責,又不會被亞圖斯屬的人排斥的,還真的有這麼一個人。
春見撫擡眸和鏡子中的自己對視,身旁的人手腕極穩的,在他眉心上畫上花钿。
“白妝嗎?”春見撫總是對她很包容的,好脾氣的任由它折騰自己的形象,“你很喜歡這個?”
三次了,都是藝伎或者白妝的造型。
女人伸手挽了一下耳邊的金發,像是抱怨一樣的說着:“瞿麥,别動,這個造型很難做的。”
春見撫彎彎眼睛,說不動就不動了。
又是一陣塗塗抹抹,手藝靈巧的女人給春見撫挽上盤發,顔色相近的發包跟真發融為一體,墜着花哨的簪花和流蘇。
最後,女人的手輕輕轉動着春見撫的臉,讓他能夠仔細欣賞鏡中的自己。
“怎麼樣?”她語氣中彌散着滿意,“我的手藝向來很好。”
春見撫也隻是笑,甚至稱得上縱容。
“不過,真的很想有一天能夠給你畫一次新娘妝。”
春見撫眼底的笑意僵了僵。
“想也知道不可能啦。”她起身,拍了拍春見撫的肩膀,“别為了那些不值得的垃圾浪費自己了,瞿麥。”
春見撫起身,緩步離開這個狹小的隐秘的空間。
紫羅蘭顔色的眸子流轉着萬千情緒,如有薄霧飄散,卻朦胧着溫柔的表象。
腳步輕緩的靠近那充斥着罪惡靈魂的房間,春見撫緩緩把自己的身影隐入黑暗。
大膽的後開背式設計,跟傳統的和服有着極大的差别。
從隐秘的暧昧變成了大膽的挑逗,春見撫人似乎都從柔順變得妩媚起來。
明明春見撫還能記得自己是「春見撫」沒錯,卻越來越活成了記憶裡「春見瞿麥」的樣子。
腳步停頓在門前。
春見撫能夠聽得到門内的竊竊私語聲。
他的耳力一向很好,好到有時他自己都厭惡自己。
門被推開,室内的光線一點一點散落在了春見撫身上。
打扮大膽又妩媚的“藝伎”踏入室内,一瞬間奪走了所有人的視線。
跟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安室透站在最邊上,一回頭就看見了打扮成這樣的春見撫。
紫灰色的眸子直接瞳孔地震,安室透張着嘴沉默了半晌都找不出準确的話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這是……春見?!
雖然還不能确認眼前的亞圖斯就是安室透自己熟悉的那個春見撫,但安室透怎麼都無法接受,這個不明所以的人頂着春見的臉打扮成這樣啊!
亞圖斯甚至還沖着他挑眉:“安室君。”
連聲音都配合的改變了啊!
安室透臉色更難看了。
因為他想起來,春見撫似乎也是會這樣的僞聲技能的。
春見撫沒多分給他什麼眼神,也不太好奇這個孩子到底想了多少東西。
因為他感受到了一股過于強烈的目光。
和那些或欣賞或下流的視線不同。
那其中包含的不可置信太過于強烈,甚至讓春見撫心底有些不安。
隐匿于人群中的某個人幾乎要把自己的視線釘死在那個“藝伎”身上了。
他身上套着寬大的藍色帽衫,臉上蓄着短短的胡茬,目光有些混濁疲憊,但掩飾不住底色的清明。
那雙藍灰色的上挑眼中,流露出來的情緒實在是太過強烈。
綠川明本來在看到考官的其中一人,是他熟悉的安室透時,就已經感覺大事不妙,想要盡量掩藏起自己的身影。
至少不能讓zero受到自己的影響。
比起一個被選拔的底層成員,身為挑選人的安室透,可是一舉一動都在這群豺狼虎豹的注視下。
但當那傳說中的主考官,那位代号為亞圖斯的大人進來後。
綠川明則是完全沒辦法掩飾自己的情緒了。
他甚至感覺到了自己的目眦欲裂和心跳如鼓。
那張臉是……ku!
綠川明不需要任何确認。
隻要對方投來的一個眼神,綠川明就能确認。
那是他曾經在櫻花樹下宣誓過的戀人。
對方被精心修飾的眉眼間帶着疲憊,但舉手投足間仍帶着綠川明熟悉的溫柔感。
那雙紫羅蘭一樣的眼睛微閃,視線落到綠川明身上時,綠川明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
春見撫心髒猛地一顫。
那是他曾經雙手捧着,送他遠離黑暗的一捧柔光。
為什麼……還要出現在這裡?
春見撫從來沒有一刻,那麼希望自己早已壞死的心髒,像以往那樣平靜無波。
而不是現在這樣,強烈的昭示着它的存在感。
心髒,比被爆炸炸得粉身碎骨那時還要疼痛。
春見撫扭頭轉過身,斂眸看着安室透的方向。
春見撫甚至一時間不敢說些什麼。
老天就是這樣作弄人的東西。
神明給了他改變一切的力量,卻最終讓他作繭自縛,連他是誰都要讓他徹底混淆。
落在背後的視線依舊灼灼,春見撫甚至覺得自己快要被灼傷。
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今天那個孩子給自己準備了一件相當不妥的衣服。
春見撫甚至想要把垂在肩側的布料拉上來,蓋住自己的脖子和前頸。
他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