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其實我也沒有多想去。”十六夜明音松開指尖的頭發,靠到自己這邊的窗戶邊上開始看風景。
也沒什麼好看的。
“但是如果你想我去的話,我可以勉為其難去陪陪你。”十六夜明音有些嘴硬,“不會讓boss知道。”他又補充了一句,琴酒沒有回話。
“……”
“你去美國到底是幹什麼啊,那邊不是已經有負責人了嗎,貝爾摩得也在那邊吧。”還是沒人回話。
十六夜明音轉過頭去,發現琴酒睡着了。
這麼累呀。十六夜明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這張他在世界上最熟悉的面孔,琴酒的側臉在帽檐的陰影下顯得分外神秘。
“難怪今天都不怎麼說話。”他小聲地念叨了一句,又看着窗外發起了呆。
一路安靜,十六夜明音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琴酒,卻發現他一直睡着。
車很快就開到了警校後門某處沒有攝像頭的區域。
“你,出去。”十六夜明音在内後視鏡裡朝伏特加做了個口型。
伏特加:......真的會遲到的。
但大哥沒有反對,伏特加隻能輕手輕腳地開了車門,悄無聲息地離去。
見車内隻有睡着的琴酒和自己,十六夜明音膽子大了起來。他試探性地用琴酒的頭發綁了一個蝴蝶結,琴酒沒有睜眼,于是他又綁了一個,還是沒被阻止,他不由得笑出了聲。
“落在我手裡了。”他忍不住戳了戳琴酒的臉,發現冒出了一些細小的胡渣。
“好忙哦。”十六夜明音用氣聲碎碎念着什麼,“還敢說我醜。”他摸了摸刺人的胡渣,又拿指腹小心翼翼地拂過琴酒的睫毛,男人還是沒有睜眼。
十六夜明音歎了口氣,就這麼靜靜地看着他,沒有動作,也不說話。良久,好似下定了什麼決心,青年忍着疼痛,緩慢地,在座位上膝行了幾步,朝琴酒抱了上去。
“一分鐘。”他的聲音悶在琴酒的黑色風衣裡,模糊不清。
不敢抱的太重,但他是在太難受了。
也許是作為第一次離開家長的孩子,也許是在哪裡受了委屈,又或者是别的什麼原因,總之,十六夜明音過得不太開心。
“……”
“……”
“……”
不知過去了多久,久到伏特加忍不住在車外小聲敲窗戶,十六夜明音才打開車門下車。
“……”他看着伏特加不說話。
“那..我們走了?”伏特加說道,十六夜明音一言不發。
“……再見。”伏特加莫名覺得有些抱歉,但仍然頭也不回地返回了駕駛座,開車離開,十六夜明音在原地目送他們離去。
車内,琴酒點了根煙,直接燒斷了自己被打了蝴蝶結的頭發,“查查怎麼回事。”
“可是大哥,我們就要上飛機了……”還未說完,就被後視鏡裡琴酒的眼神吓得改口,“是,大哥,我馬上安排。”
他一手開車,一手操作手機吩咐下面的人去調查十六夜明音的情況,心中萬分感慨,隻有冰酒才會相信大哥會睡得那麼死。
“……”他忍不住又看了後視鏡一眼,發現大哥眼神變得更加恐怖了。
大哥,偏心。
伏特加低下了自己的頭。
還以為能多呆一會,十六夜明音有些出神,他将手機開機,再次将琴酒到來的痕迹抹除,緩慢地走出了那條寂靜的小巷,卻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麼了。
“……”
他擺弄着手機,發現諸伏景光又發來了幾條消息。
諸伏景光:你們見面了嗎?
諸伏景光:今晚住在哪裡,給我發個定位怎麼樣?
諸伏景光:這周都不回來了嗎?簽到怎麼辦?
諸伏景光:我幫你簽完了。回一下消息好嗎?我有點擔心你。
諸伏景光:對不起,我真的有些擔心你。
幾乎隔半個小時就會發一條消息。
但十六夜明音有些打不起精神,不太想回複。
“……”
十六夜明音:回來了。
滴滴。
仿佛一直呆在手機旁邊的諸伏景光秒回:到哪了?
他沒有問為什麼又回了警校,十六夜明音心裡好受了一點。
十六夜明音:後門。
諸伏景光:那就好,趕快回寝室休息吧。
于是十六夜明音沒有再回複,将手機收進口袋裡。
來到那座矮牆,十六夜明音後退了幾步,準備像來時的那樣助跑,再依靠左手單手的力量翻越過去。
心境未免轉變的太快了,十六夜明音感慨,明明離開得時候那麼高興,回來卻好像有了戒斷反應...對琴酒太過依賴了,他忍不住這麼想,開始助跑,起跳,左手……
啊——
十六夜明音跌落在地,左手的手掌心被破碎的玻璃紮得鮮血淋漓,右手支在地上,原本的傷勢變得更加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