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甯用兇狠的眼光瞪了雲容章一眼,罵道:“你這惡賊,落到我手裡,等死吧你。”
“鄭兄,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樣……”白濯羽蒼白無力地辯解道。
“白少俠,我知道您是被脅迫的。您放心,這次我絕對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不管您說什麼,今天我肯定要将這惡賊繩之以法,還您公道!”鄭甯說着,拿了繩子将雲容章的雙手捆上。
雲容章雙手被捆,卻全然沒有掙紮,任憑官兵将他的手綁上。他冷聲問道:“這也是少主計劃的一部分嗎?”
鄭甯将雲容章捆完以後,眉頭一皺,轉頭一思索,突然問他身邊的小弟道:“白少俠武功如此高強,為何不反抗呢?”
那身邊愛出馊主意的小弟低聲道:“老大您有所不知,這種是典型的女方遭受蒙騙,愛得太深,難以自拔,拎不清事,要死要活的。您為了她好,她不領情,還說您破壞夫妻關系。前一天喊打喊殺,後一天又和好如初,讓您兩邊不讨好。要想解決這種,隻能把男的流放了,永遠不讓他回來。”
白濯羽敏銳的耳朵又聽見了一些奇怪的話。她忙辯解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可鄭甯卻完全不聽她解釋,用一種看她中毒已深的同情目光注視着她,長長歎氣。
“白少俠,我們馬上就把此惡賊流放到南蠻去,您再也不用每天擔驚受怕了。”鄭甯秉公無私道。
白濯羽目瞪口呆,連忙向雲容章使眼色,低聲道:“師兄你說句話啊——”
而雲容章此時臉上的血色早已褪盡,臉色甚至白得發黑。
他憤憤地盯着白濯羽,陰陽怪氣道:“若是少主要将我流放到南蠻,容章豈敢有怨言。無話可說。”
“好!人犯已經認罪伏法,來人,帶走!”鄭甯大手一揮,兵士們直接将雲容章抓走。
白濯羽百口莫辯,咬牙跺腳,内心把所有人罵了無數遍,然後披了件衣服提了刀,趕緊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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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她一邊苦苦哀求,一邊跟被綁的雲容章好聲好氣地說話。
“雲師兄雲師兄,你聽我解釋……”白濯羽楚楚可憐道。她本來還想拉攏人心,把雲容章收到麾下,可沒想到這下事情鬧大了。
雲容章看樣子确實有些愠怒。他被綁着雙手,頭也不回,徑直往前走,一言不發。
負責押解的鄭甯對白濯羽嚴肅道:“白少俠,你現在就是一時被騙。等我們把這惡賊流放了你就冷靜了。天下的好男子那麼多,何求找不到更中意的相公?”
白濯羽不理睬鄭甯,仍然苦苦哀求:“師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雲容章面色冷峻,語氣刻薄道:“容章愚鈍,實在是想不明白少主這一路以來對我忽冷忽熱到底是出于什麼原因。我隻能理解為,少主喜好以戲耍他人為樂。”
“你這惡賊,嘀嘀咕咕說什麼呢!是不是還想蠱惑白少俠!再多說一句話,我拔了你舌頭!”鄭甯威脅地拔了拔刀,語氣狠厲。
白濯羽一時間心亂如麻,很想叫這幫人都閉嘴,再給他們一人一巴掌。
他們往前走了一段,卻發現前方一片烏壓壓擠滿了人,一群百姓圍觀,竊竊私語。
白濯羽隐約聽見,這些百姓們都在驚恐地談論着“銀紗樓”“血案”“死有餘辜”這類的話。她擡頭一看,認出他們走到了銀紗樓附近。
此時的銀紗樓已經被重兵圍堵,顔繁熙帶來的兵士們裡三層外三層将銀紗樓封得水洩不通。而銀紗樓中的人沒有一個出門,雙方在此對峙了很久。
昨夜珑水城大量高官死在銀紗樓後,顔繁熙大驚,立刻帶人包圍了銀紗樓,準備将莊靜融等人殺死在其中。
顔繁熙站在銀紗樓大門口,距離樓門遠遠地隔着一個院子。弓箭射不進去,刀槍劍戟也飛不出來。雙方僵持在此,沒有人敢進去。
“最後一遍,裡面的惡賊聽着!你們已經犯下滔天大罪,若是立刻出來自首,可以留你們全屍。再不出來,大軍攻進去,把你們各個淩遲處死,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顔繁熙身上還穿着孝服,死死地盯着銀紗樓的大門,高聲喝道。
殺他父親的莊靜融就在那門後。
莊靜融輕輕推開門,向前行了兩步,娉娉袅袅。她手拿江上柳,優雅萬分。但她那墨綠色的衣袍上沾滿了已經幹涸的血。
她對門口的将士們輕聲一笑,那從容莞爾的模樣叫人不寒而栗。
“來人,給我上!捉拿此賊者,賞銀百兩!”顔繁熙對身後的兵士們朗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