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一口藥就是對他有意思了?那大道上的郎中都得被當成采花賊抓起來!
她白濯羽哪隻眼睛看上他了!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受過委屈,從來沒有人敢對她指手畫腳,更沒有人敢埋怨她。
她可是武林盟主!不允許有人忤逆她!竟敢對盟主不敬!雲容章哪兒來的膽子!
盟主親自救了他,那是恩賜!雲容章怎麼敢不知足!
她是武林盟主!親他一口也是恩典,打他一巴掌也是恩典,一刀劈了他也是恩典!
面刺盟主之過者,誅九族!上書谏盟主者,五馬分屍!謗譏于市朝,聞盟主之耳者,淩遲處死!
白濯羽越想越氣,忍受不了。不知是出于憤怒還是出于心虛,她臉頰漲得通紅。
她惡狠狠對禦戎道:“你别在這威脅我,你去告訴他!我倒要看看雲容章是不是真的這麼自作多情!我辛辛苦苦救人,差點把自己搭進去,還救出毛病了?!你現在就去告訴他!讓我聽聽他到底有沒有良心!”
禦戎聞言一愣,他以為白濯羽會苦苦哀求他不要把這件事說出去,不然連朋友都做不成。可沒想到白濯羽竟然完全不受他的威脅。
就在此時,白濯羽敏銳地聽見外面傳來說話聲,似是鄭甯和雲容章的聲音。
鄭甯離得近一些,好像已經聽見白濯羽剛剛的雷霆之怒,聽見了她怒罵雲容章的話。
“鄭兄,少主她好像在發火,讓我進去看看是誰惹了她……”這是雲容章的聲音。
“别别别你别進去,她罵人呢——沒罵你,罵的禦戎狗賊。”這是鄭甯急切的聲音。
“鄭兄為何要攔着我?我好像隐約聽見她提了我的名字。”這是雲容章的聲音。
“别别别她啥話都沒說,咱們先回去先回去……”這是鄭甯汗流浃背的聲音。
白濯羽在屋裡卻聽得是一清二楚,她知道鄭甯是為了她好,害怕他們倆當場吵起來斷了感情。
理智也告訴白濯羽,現在和雲容章當面對質,兩個人有很大可能打起架來。
但是,她更不想消息在中間人裡面傳來傳去走了樣。多少誤會、多少矛盾都是不溝通、不交流引起的,多少關系毀于挑撥離間。
她就是想和雲容章當面對話,就是想把事情問清楚。
她最讨厭不長嘴的人。
“鄭甯!叫雲容章進來!我有話當面問他!”白濯羽正怒火中燒,對門外高聲道,一把将房門推開。
房門大開,鄭甯和白濯羽面面相觑。鄭甯深吸了一口氣,手足無措。而禦戎坐在白濯羽身後,死死盯着二人,臉色陰沉。
鄭甯和禦戎兩個人都死死屏住呼吸。空氣中醞釀着一場一觸即發的拉鋸戰,就看白濯羽雲容章誰先說話。
若是雲容章先說一句“我喜歡你”,那二人便終成眷屬,皆大歡喜。
可若白濯羽先說一句“你個王八蛋自作多情”,那以雲容章的性子,肯定會神傷離去,不會再多說下一句話。這樣二人的誤會就再也解不開了,搞不好當場分道揚镳。
房間中一片沉默,氣氛凝重,即将到達爆發的冰點。
但雲容章卻完全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自顧自地走了上去。
雲容章緩步走上前去,雖然身上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衣掩蓋傷痕,但仍能看見外衣之下皮膚微微泛紅。他走起路來牽動傷口,眉頭微蹙,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雲容章傷勢未愈,沒有戴發冠,頭發淩亂地披散着,一副病美人的模樣。白濯羽感覺此時的他像個脆弱易碎的漂亮琉璃盞,一點點微弱的力道就能把他摔碎。
白濯羽正要開口質問,看着雲容章那西子捧心的病弱模樣,口中所有厲害的話都梗在了喉嚨中。她本來怒豎的眉毛也緩和下去,眼神中的憐愛取代了憤怒。
見白濯羽沒有先發制人,鄭甯似是略略扳回一城。
他急忙偷偷拍了雲容章一掌,低聲道:“說話啊。”
師兄這個時候臉色不太對勁,欲言又止,似是想說什麼難以開口。
白濯羽心中暗想,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不會真要來興師問罪,質問自己有何居心了吧?
她立即收回自己的憐愛之心,在腦海中暗暗盤算。
她想到了雲容章有可能用怎樣冷漠惡毒的話來羞辱自己,也想到了更惡毒更冷漠的回擊方法。
她在刀上從不吃虧,在嘴上也是從不饒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