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白濯羽将馬鞭往背包裡一塞，漫不經心道。

莊靜融聞言又忍俊不禁，帶着克制輕笑：“那你打算開什麼條件？”

“立刻停止和朝廷的合作，與四皇子斷絕聯系，處死銀紗樓案件的主犯，城主退位，遺珠城所有管轄權歸我。”白濯羽道。

莊靜融挑了挑眉：“憑什麼？憑你用盟主令牌感化他們？”

白濯羽冷聲道：“他們沒有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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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白濯羽臨行之際，天樞統領曾再三挽留她，希望白濯羽能留在珑水城與她合作。但是白濯羽婉拒了。因為武林盟主必須去武林，去尋找等她效忠她的萬千弟子。

“白少俠，我雖讀書不多，但聽過一句話，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但此時少俠根本不知道對方情況，貿然前去，豈不如羊入虎口？”當時天樞統領苦口婆心勸道。

“天樞統領，我并非去送死，隻是想要尋求先禮後兵的可能。但是若到了萬不得已之際，我同樣聽過一句話，叫一力降十會。”白濯羽笑着搭上天樞的手，眼中露出友好的光，“統領，我并非不想與你合作。”

天樞統領頓時會意，叫人前來，将一枚信号彈放在白濯羽手中。

“白少俠，這枚信号彈一旦放出，千裡之外也可收到消息。你留着。地圖上那地點離珑水城并不遠，你有需要便将此發出，北鬥營五千軍士日夜兼程，三天内必至。”天樞握緊了白濯羽的雙手，臉上帶着誠意的笑。

北鬥營荷戟執戈的五千軍士，足夠将整個遺珠城夷平。

在軍隊力量的威壓之下，城主沒有任何還口的條件，隻能答應她的全部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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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白濯羽正盯着那枚信号彈出神。

站在西原城莊嚴高聳的城門前，白濯羽突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珑水城的城門。

珑水城不算什麼大城，珑水郡也不是太富裕的郡，在北狄入侵之前，這個郡在九州範圍内就可有可無，在北狄入侵後變成了兩國交戰的前線，更加令人避之不及。

但是白濯羽偏偏想起了珑水低矮的城門，想起自己某天某時某刻曾想着逃離珑水去遺珠城，卻被一個溫柔的手牽住，死死抓着她回了城中。

她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手腕，那溫熱的觸感仿佛仍在，又慢慢從她的心尖消散。

現在想來，如果當初白濯羽真的赤手空拳地去了遺珠城，可能直接被殺，也可能被當成傀儡盟主受到操控，挾天子以令諸侯。而白濯羽就算知道了城主的悖逆之心也無計可施，隻能任人擺弄。

而現在局勢不同了。她靠自己的力量得到了一支軍隊，整個珑水城的人都對她愛戴不已，北鬥營的統領成為了她忠實的盟友。

但那曾經握住她的溫和的手，此時此刻，應當已經成為了埋在珑水河邊的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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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濯羽微微瞟了莊靜融一眼，将信号彈收回包裹當中。

她沒有告訴莊靜融自己與天樞的合作，因為莊靜融自始至終都不是特别希望她接受天樞的幫助。自從白濯羽殺了雲容章以後，莊靜融就不是很願意讓她與天樞接觸過密。

白濯羽也明白她的顧慮。天樞并不是江湖俠士，而是徹頭徹尾的生意人。接受了天樞的軍隊，就意味着白濯羽即将重建的新武林裡，要有天樞的一部分份額。

雖然天樞從前确實幫助了她很多，但白濯羽也利用自己在珑水的威望為天樞得到了珑水城。她們二人目前是兩不相欠的平衡關系。

作為武林盟主，白濯羽想要盡量維持新武林的獨立性，不希望任何人插足。

正是因為遺珠城過于神秘，藏匿得太深，完全打聽不到一點消息，白濯羽才無計可施，隻能铤而走險，與莊靜融二人單槍匹馬地與城主談判。

若談不攏，就同歸于盡。

她想，她與城主應該都明白——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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