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筠,幫我纏一下絲帶。”
淺粉色的絲帶繞着挺立的亞麻布一圈又一圈,紀筠細心地避開她的手指在布料上面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怎麼樣,好看嗎?”
“好看。”
“不知道阿姨會不會喜歡。”
“不用擔心,她會的。”
褚蓁把花放在桌上,坐直了身體,趁着紀筠不注意拉過他的手,将一串小巧的茉莉花手串給他戴上。
“當當當,你也有一串茉莉花手串了。”
紀筠擡手觸碰上滑潤的花瓣,臉上露出茫然之色,随後才反應過來,淡然一笑,“這是...你剛剛做的?”
“對呀,好看嗎,喜歡嘛?”
他點頭,“好看,喜歡,謝謝。”
紀家的人逝世後都會統一安葬在金安陵園,不知道為什麼喬青婉獨獨葬在了天慈陵園。
那是克裡亞的一個公墓。
墓區很大,有山有水,遠離了市區的塵嚣,十分安靜,即便今天天氣炎熱,但陵園裡來的人不少,每個人手裡都帶着花,還有人拎着兩瓶酒就過來了。
紀筠帶着她駕輕就熟地走到墓地高處,她在墓碑上見到了長眠于此的喬青婉。
照片上的她很年輕,眉如新月,眼如秋水,也許她逝世比現在的褚蓁大不了多少歲。
她将花擺在墓碑前,朝着喬青婉鞠躬。
“阿姨,我是褚蓁,很高興見到您。紀筠說您喜歡茉莉,我包了一束花,希望您會喜歡。”
墓碑上沒有給喬青婉冠上前綴,她不是誰誰誰的妻子,隻是一個叫喬青婉的女人。
“媽媽,好久不見。”
“我,訂婚了,這是您的兒媳婦”,他拉着褚蓁站在墓碑前。
兒媳婦三個字蹦出來,褚蓁還有點别扭,抿着嘴在一邊站得筆直,害怕給喬青婉留下不好的印象。
早知道今天是來祭拜紀筠的母親,她就穿一身好看點的衣服了,而不是襯衫配牛仔褲。
“我最近過得很好,前幾個月我去了邊境出任務,在那裡我見到了昭昭阿姨,她還讓我代她替你問好,她說她很想念你。”
“我還在祝彧聽到了你小時候給我唱的那首兒歌,我終于知道怎麼唱了。”
褚蓁把傘給他打上,安靜地陪他坐在喬青婉的墓前。
“小小的一片雲呀,慢慢地走過來,請你們歇歇腳呀,暫時停下來;山上的山花開呀...”
紀筠唱得很緩慢,褚蓁忍不住盯着他看。
在喬青婉面前,紀筠好像變成了一隻小貓,陽光将他的毛發曬得暖呼呼的,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光芒,童真從他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流露,他難得不那麼緊繃。
他們在園區待了很久,直到夕陽來臨,紀筠才帶着她離開。
離開前,紀筠将那一串茉莉手串留在了墓碑前。
“紀筠...上次梨花的監控是你處理的嘛?”
回去的路上,她還是沒忍住問了。旁邊的紀筠也沒想繼續隐瞞,把事情承認了。
“你看見了?”
“恰好路過,不是故意要看的。”
“沒關系,你看到了也沒關系。”
“她的東西就是我故意燒毀的。”
“嗯”,紀筠沒什麼反應,繼續專注地開着車。
褚蓁原本還想着他就算不會大聲質問,也應該擰着眉頭教育她,結果他什麼也沒說,就淡淡地嗯嗯嗯。
情緒穩定得可怕,這種狀态很像她在圖書上看到過的一種動物,叫什麼卡皮巴拉?
不過這種動物在噜噜星上早已滅絕。
“褚蓁。”
回去的路程有些遠,将近一個小時,她正準備小憩一會,紀筠突然叫住了她。
“怎麼了?”
“我明天要離開克裡亞一段時間了。”
“這麼突然?”
雖然知道紀筠不會一直在克裡亞待着,但沒有心理準備的她突然得知這個消息眼皮還是猛地一跳,頓時睡意全無。
“嗯,昨天的通知,要去亞爾聖州一趟。”
高塔的高級哨兵一旦有了伴侶,沒有聯邦上面的批準,倆人不能同時離開克裡亞,算是對哨兵的一種牽制。
這也就意味着,褚蓁必須留在這裡,哪也不能去。
“對不起。留你一個人在這裡。”
他看出來褚蓁有些失落,馬上面色愧疚地向她道歉。
“沒關系,克裡亞也很好,其實很多地方我也沒去過,我準備找一份工作,然後多多探索克裡亞。你不用道歉的。”
“我...”
“嘀嘀嘀嘀嘀!”
包裡傳來一陣震動,有人打電話給褚蓁,打斷了紀筠的話。
是未知号碼。
褚蓁按下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