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她抽出手,冷漠地拒絕了他的邀請。
她不要成為什麼王後,她也不要待在那個看起來富麗堂皇卻冷冰冰的皇室大樓,更不要一直被圍困在克裡亞。
這一刻,離開紀筠,離開克裡亞的想法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猛烈。
她低聲抽泣着,腦海裡回蕩着宣語燕死前和自己說的那句話:小野,走吧,走吧,離開克裡亞,随風飄走,飄到天涯海角去。
擡頭看了眼還在流淚的紀筠,褚蓁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
可惜,她下定決心還是慢了點。她還沒走出花園,就暈倒在了皚皚白雪之上。
“果然,你會離開我”,紀筠将她從雪地裡抱起來,将她抱緊,然後喃喃自語道:“可是...我舍不得你呢...小野,你怎麼能夠...離開我。”
“我不能讓你...讓你離開我!”
雪下得更大了,他們暫時可能沒辦法離開紀家的山莊了。
不過,紀筠也沒打算離開。從當初的異種一事發生後,這裡就被封鎖了起來,無人踏足,周圍的一切都荒蕪了起來,這恰恰是一個隔絕外界的好地方。
褚蓁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天黑了,她隻記得自己要離開紀家的老房子,但還沒走出花園就沒了意識。
手腕處長出了一塊淤青,中間有一個很小的口子,她摁下去,微微地脹痛讓她頓時清醒不少。
望着那個傷口,她腦海裡忽然浮現了一個可怕的想法,看着房間裡陌生的陳設,褚蓁下了床沖向門口,果然,門被人從外面拴住了。
難以言喻地悲涼湧上心間,她憤憤地捶打着門,“紀筠!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憑什麼把我關在這裡!!”
無論她怎麼叫喊、發洩或者哀求,四周始終一片寂靜,毫無回應。這讓她很害怕,到最後也隻能脫力地靠牆抽泣。
哭聲傳到他耳裡,紀筠站在門外,手指蜷縮,卻也沒有要給她開門的意思。
眼淚沒辦法解決問題,等她哭夠以後才從地上站起來觀察起房間四周,窗戶已經被封死了,沒有工具想要打開難如登天。
地闆上鋪了厚毯子,赤腳踩上去也并不會冷,她走到床邊那張簡易的書桌前,上面擺着一個相框,照片上的女人用橙色絲帶束着烏發,眉眼溫柔,和紀筠的眼睛很像。
這是邬今雨,這裡是紀筠的房間。
相框回歸原位,她坐在地毯上,将自己埋進臂彎中,對這些天發生的種種感到沮喪。
也許她沒辦法勸阻一個已經下定決心的人,與其在這裡耗費心力,不如早點回頭,逃離這裡。
接下來的一周裡,時間對褚蓁來說已經成了一個模糊的概念,黑夜和白天隻能憑借着門外透進來的微弱光線進行判斷。
長久的黑暗和沉寂對她來說是一種無形的折磨,除開投喂,她很少能見到紀筠。他把餐食放下就走,自己連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直到有一天,紀筠将飯菜端進來後卻遲遲沒走,他坐到床邊看着愈發消瘦的她,滿眼心疼。
他終于舍得開口了,“怎麼不好好吃飯?”
褚蓁擺弄着自己手裡的折紙,面無表情。被關在這裡的時間長了,她隻能靠着折紙來消磨時間。
餐盤上的粥被人端了起來,紀筠将勺子遞到她嘴邊,溫聲哄着:“長時間不吃飯會對身體不好,來,喝一點粥。”
“乓啷!!”
碗被她打翻在地,滾燙的粥很快使得紀筠的手臂上紅了一大塊,褚蓁目光微暗,但還是态度強硬地說:“我不喝。要麼放我出去,要麼你滾。”
即便如此,男人也沒有生氣,神色疲倦地将地上的殘局收拾好,拉過褚蓁的瘦檢查她有沒有受傷,确定她一點也沒有被殃及後才卷着地毯離開了卧室。
不過,沒多久他就端着新的飯菜進來。這一次他沒有再過多言語,隻是沉默地站在一邊用眼睛去描摹褚蓁。
後者靠在床邊,眉頭緊皺,閉着眼似乎是不願見他。
感受到那股灼熱的視線久久不散,褚蓁無奈地擡起眼皮,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但語氣卻是妥協的,“你走吧,我會吃的。”
對方沒動,一米八的大個站在卧室裡,顯得這個房間擁擠不堪,逼仄得讓褚蓁有些厭煩,她倦怠地掀開被子,當着紀筠的面将米飯扒進嘴裡。
她機械地進食着,然後聽見身邊的人發出愉悅地笑,“好乖,小野終于肯吃飯了。”
撂下這樣一句話後,他終于轉身離去,卧室裡重新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