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
姜婉妤猶如飛燕投林般疾步奔向梓炎前進的方向。梓炎身為沙場骁将,身邊還有随從藍恩,對于危險的嗅覺遠勝于常人,因此,姜婉妤是直沖沖地撞上了梓炎那正欲回身出手的臂膀,繼而踉跄,正好故意跌坐于地。
姜婉妤坐在地上,杏眼圓睜,望向梓炎,故意擺出一副嬌嗔與委屈之态,嗔怪道:“你就算把我忘了,也不至于出手打我吧?”
藍恩一臉疑惑地打量着兩人,心中暗自納悶,他家的将軍什麼時候認識了個如此貌美的女子?
梓炎心中暗自懊悔,真是出門沒看黃曆,早知道不走這條路了。
“誰讓你背後偷襲我?”
姜婉妤伸出纖纖玉指,指向自己,反問道“我?偷襲你?”又大言不慚地說,“我明明是追你好不好?”
藍恩更覺得兩個人有情況,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自家的将軍,梓炎則向他投去一記冷冽的目光,藍恩趕忙将視線轉向他處。
街道上人流如織,好不熱鬧,一個女子惶然坐在路上,如此失态,成何體統,姜婉妤也是要臉的好不好。于是,她擡起了左臂,向梓炎投去一抹示意之色,希望他能扶自己起身。
梓炎環顧四周,心中雖有不屑,卻仍伸出一隻手,将姜婉妤拽起來。
姜婉妤起來後,拍了拍手裡的灰,走至梓炎面前,雙手摟住他的胳膊,“梓炎,你想起我了嗎?”
藍恩微愣,這女子,上來就直呼将軍的名,但是感覺将軍對她也不熟啊?
梓炎面色冷漠,淡淡回應道:“你還要我說幾遍,你認錯人了。”說完甩開胳膊就往前走。
姜婉妤能這麼輕易被打倒嗎?不能。
她輕盈地小跑到梓炎前面,抓着他的衣袖,倒退而行,邊走邊說:“梓炎,你負傷救了我,然後你我在定興山腳下共度了一個月,你還說要娶我的。你怎麼說忘就忘,你背信棄義。”
藍恩聞言,雙眼瞪得如銅鈴般大,張開的嘴好似能吞下整個饅頭,他指着二人,驚疑道:“原來那一個月你倆在一起?”
姜婉妤立刻點頭如搗蒜,“對呀對呀,他現在裝作不認識我,你說是不是背信棄義?”
藍恩瞥了眼自家将軍,心想這等大事都沒和他說,太背信棄義了,所以他也點頭如搗蒜,“是是是。”
梓炎聞言,驟然止步,令那二人驚了一驚。他目光轉向藍恩,沉聲道:“你先回府處理事務。”
“我沒事做。”
梓炎眼神一凜,語氣冰冷道:“你有。”
藍恩雖心有不甘,想繼續看下去,可是藍恩還是能分清現在吃誰家飯的,他勉強點頭,“有”。
說完戀戀不舍地走了。
梓炎又轉過頭看姜婉妤,語氣冷然:“你若有閑暇,不如在街上多逛逛,興許就能找到你要找的人。你若再糾纏,休怪我不客氣。”
姜婉妤雖被他的冰冷所震懾,卻也不甘示弱,她昂首挺胸,毫不在意地說道:“讓我看看你怎麼不客氣,反正你我也同住一個月了,我不怕。”說完依舊保持着昂首的姿态,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梓炎無奈喘口氣,伸出手指向前方路口,“拐彎,有藥店。”說完就走了。
姜婉妤初時并未領悟其意,稍後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在暗諷自己有病。她頓時氣結,對着他的背影大聲喊道:“你才有病呢!”
剛想去追,竹沁匆匆跑過來喚道:“小姐。”
姜婉妤詫異道:“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讓你先回去嗎?”
竹沁憂慮地答道:“我一個人回去,讓老夫人知道了,咱倆怎麼交代?”
看這情形,是沒法找梓炎了,因為祖母說午膳前必須回去,否則下次不讓出門了。
姜婉妤不禁感歎,回來一點也不好,姜家的規矩真是太多了。而她也确實要趕回去,給祖母配香。前幾日祖母晚上有些燥熱睡不好,用了她的香後,一覺直到天明。
那天趁着祖母高興,姜婉妤順勢提了嘴母親的遺願,祖母聽後若有所思,隻說不合規矩,不合禮數等。雖沒一口答應,但是也沒有完全拒絕。
姜婉妤心知,母親的遺願是指望不上那個見不到面的爹了,隻能寄希望于祖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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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炎回到府中書房,藍恩緊随其後,面帶笑意地問道:“将軍,你真和那位小姐住了一個月?”
梓炎深沉看他一眼,“我在定興的記憶中,并無她的身影。”
藍恩撓了撓頭,面露困惑之色,“可是,她說的好像也都是您真實發生的,您确實負傷,也确實在定興住了一個月。”
梓炎坐下,深吸一口氣,閉目沉思,“正因如此,她更加可疑。”
藍恩恍然大悟,“哦,那她是那邊的人?”
梓炎睜開眼,“不清楚。”
藍恩隔着書桌,将腦袋湊近梓炎,“不是真失憶了吧?”
梓炎拍了下他腦門,問道:“你是不是最近太閑?”
藍恩立馬捂着腦門蹦好遠,嘻嘻笑道:“你要是真失憶了,你可對不起人家姑娘,老夫人這成天張羅你婚事呢!”
梓炎按了按太陽穴,眉頭緊鎖,他也很頭疼,他幼年喪父,母親雖無太多見識,卻為他操碎了心,從無懈怠。可是婚姻之事,母親實在是鑽牛角尖了。
藍恩也一副無奈的樣子,對梓炎說:“我聽說啊,姜家那個女兒脾氣大得很,還一心想嫁太子,人家根本不想嫁你。”
“那最好不過。”
藍恩又出主意,“不如,您和老夫人說,把上午那個女子娶了吧,你倆都私定終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