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落,斑駁地穿過軒窗,窗前的杜鵑花開得如火如荼。
“是嗎?”站在花前的張袅袅薄唇微張,她低語,帶着幾分不可置信。
“小姐,千真萬确,聽說府内連着兩晚都傳來争吵之聲,其中一晚,将軍更是氣得冒雨回了書房。”小丫鬟在一旁,低眉順眼地答道。
張袅袅的眼眸微轉,她輕輕撫摸着窗前的杜鵑花,聲音中帶着幾分試探問:“這樣的大事,姑母那裡,應當也有所耳聞吧?”
“這個……奴婢不知。”小丫鬟微微搖頭。
“這樣的事情姑母不知道,那多不好。”張袅袅望着鮮豔的花,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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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婉妤倚窗而立,自從昨夜和藍梓炎吵架後,又是一夜無眠。
夜色雖已褪去,但心中的陰霾卻愈發沉重。想必如今的梓炎更不會信任她了,帶有目的的成婚,以及她幫助父親做蠅狗之事來損害邊境利益,無疑是梓炎心中難以逾越的鴻溝。
現在梓炎對她成見頗深,根本聽不進去她的解釋,這讓她很是頭疼。
她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桌上的香爐上,那裡面還殘留着那晚用的催眠香呢。她輕歎一聲,走過去,将香爐中的香灰輕輕倒出,然後換上迷桂青眠香。
在換香的時候,發現香料中的“桂枝”所剩無幾了,還有幾種香料也要沒有了。
姜婉妤擡頭順着軒窗往外看,陽光正好,索性出去吧,在府裡也是悶着,或許出去走走能夠讓她放松心情,理清思緒。
來到古香坊,姜婉妤敏銳地察覺到店内氣氛的微妙變化。原本熙熙攘攘的店員和顧客都少了許多。
她看了一圈後,走到櫃台,說明來意。
老闆見是她,微笑着迎上前來,雙手捧着她所需的香料。他稍作思索,然後帶着幾分歉意地說:“夫人,桂枝就剩三兩了,您看,要不都帶走吧,我也不打算再進貨了,剩下的這點散貨也确實不好賣。”
姜婉妤愣了下,疑惑地問道:“您這是……不打算繼續經營了嗎?”
老闆長歎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唉、家中近日來信,高堂年邁,身有微恙。我常年在外,家中父母皆由弟弟們照顧,心中實在愧疚。此番我想帶着妻兒回家,親自侍奉雙親,以盡孝道。”
她輕輕點頭,表示理解:“這麼大的店鋪,營生又如此紅火,說關就關,确實令人惋惜。”
“是啊,我也舍不得。但人總得有取舍,等老家的回信一到,我便會着手處理此事。”
她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把剩下的桂枝都給我吧。”
老闆很是感激地點頭應承,道:“哎,好!”
姜婉妤心中不禁感慨,這古香坊地理位置優越,生意興隆,卻也要因家事而關閉,真是世事難料。
宮中。
皇帝尚不到花甲之年,據說身體每況愈下,常年傳國醫聖手來診病。皇上每逢國家大事必臨朝聽政,其餘時都交給太子全權打理。
“太子殿下,北地塔塔爾近期頻繁騷擾我邊境,恐怕戰事将起。”位大臣拱手,神情凝重地向大殿中央的太子禀報。
太子微微颔首,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北地塔塔爾一直是我大魏的心腹大患,如同百足之蟲,雖屢遭打擊,卻總能迅速恢複元氣。”
“殿下,是否該當機立斷,主動出擊,直攻塔塔爾。”另一位大臣提議。
“殿下,臣願前往。”藍梓炎挺身而出,跪下請戰。
太子與姜閣老交換了一個眼神,随後緩緩開口:“藍将軍一心為國,本宮自然知曉。但你方大病初愈,又正值新婚燕爾,北地有高殷總兵等将領鎮守,你暫且留在京城,養精蓄銳,再好好歇息一陣吧。”
藍梓炎眉頭緊鎖,他深知這是一個借口,但他仍舊堅持:“殿下,臣一直在北地與塔塔爾征戰,對那裡的地形和戰況了如指掌。請殿下允準臣前往北地,臣一定将塔塔爾驅除我大燕境内。”梓炎沒有起身,再次請求。
姜閣老輕輕向一旁的大臣示意。那位大臣立刻會意,上前勸說:“藍将軍,殿下也是為你好,你可不要辜負了殿下的一片愛臣之心啊!”
藍梓炎心中一陣苦澀,他擡起頭,望向太子,“殿下!臣願以性命擔保,定能擊敗塔塔爾,殿下——”
然而,太子卻并未動容,他揮了揮手,打斷梓炎的話,淡淡地說道“好了,此事就這麼定了。讓殷總兵和錢副将順勢而動,務必守住邊境。”
衆人拱手道:“是”
藍梓炎的心中充滿了無奈與不甘,此次征戰明顯太子殿下等人不希望他去北地,這對一心想保家衛國的藍梓炎來說,是及其不忿的一件事。
藍府後院。藍母端坐在軟榻上,面色凝重地聽着張袅袅的叙述。
“當真?”藍母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問着張袅袅。
“姑母,當真。”張袅袅輕輕點頭,眉頭微蹙,聲音中帶着幾分憂慮,“丫鬟們言之鑿鑿,剛和我說時,我還不信,便斥責了她們幾句。結果剛才一路走來,無意間聽到前院的小厮們也都在私下裡議論紛紛。”
藍母的臉色一沉,手中的茶杯微微顫抖,“真是家門不幸,我本以為姜家那女子即便非京中嬌養,也能恪守婦道,怎料她竟如此不省心。早知道姜家會弄進來一個這樣的女子,我當初不如不去結這門親。”
張袅袅忙上前輕輕撫平藍母的後背,柔聲安慰道:“姑母,您且息怒。或許此事隻是誤會,許是袅袅聽錯了,畢竟傳言不可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