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是一如既往的墊底,盡失她意,明明已經很用心去考試了,卻還是沒能取得好成績,看來老天并非會眷顧那些非常努力的人。
姜頓不知道要怎麼拿着這成績去面對母親,然後收獲母親滿臉的失望,可母親在美術上明明那麼有造詣,她卻沒遺傳到半分,而後天的自己,在母親的循循教導下,能力也不見長進。
姜頓感覺這世界上沒人比她更煩了,一早上的數理課,聽得她頭昏腦漲,她強烈的意識到再不起來屁股要長痔瘡了。
要出去找找樂子,不然會被這樣壓抑的環境逼死,她将玉一般的手指穿進抽屜,熟練的抽出一個方形的盒子,打開,取出拇指大小的巧克力。
這是父親在澳洲工作時給她帶的,她喜歡吃巧克力,加上低血糖的緣故,總要随身攜帶。
姜頓踩着闆鞋終于站起來了,順手紮了個馬尾辮,光滑的脖頸在陽光下照射下白的發亮,連同頭發絲都是幹淨無瑕的,她的視線落在前面人的畫闆上,少女在畫人物速寫,握筆有力,畫出來的人物線條利落,單看背影都感到了她的沉浸。
“精力可真旺盛。”姜頓散漫的說着,馬尾辮已經紮好。
“去廁所嗎?”姜頓熱情邀請。
徐子珊側着臉瞟了她一眼,不痛不癢的,幾根别在耳彎處的發根掉落,很闆正的一張瓜子臉,臉蛋幹淨貴氣,一眼就能看出是富養的孩子,徐子珊瞟了眼手旁的人物圖,分着半點精力“不去。”
徐子珊家的溫泉業遍布靳城各地,她的父親極具商業頭腦,白手起家,剛開始的時候她家企業從低端做起,主服務人群是中低資産階級。
現今八年不到,該企業已聲名顯赫,從初階到現今的高階,服務人群也轉變為了上流人士,産業鍊從單租溫泉擴展到了民宿,吃喝,住行等方面,很具商業發展潛力。
徐子珊并不打算繼承他父親的企業,相反,她酷愛畫畫,也具備畫畫天賦,經常能考到班上前五名。
姜頓沒再讨後話,自個往教室外面走。
十一點出頭。
走廊外零零散散圍了不少人,一眼過去,趴在欄杆上,清一色的細腿西褲。
“這就是那個新來的?他家什麼來頭?”
“不清楚,這轉校生一看就不簡單。”
“現在是什麼個情況?”
“說是在教室就不願意看老師做示範了,幹脆把畫闆搬出課室外自己畫。”
“他才轉學,都沒熟悉我們學校高強度的美術教學,這樣畫下去咋高考?”
“可能壓根就沒把高考當回事吧。”
一旁人三三兩兩說着,一問一答間姜頓多少也明白了點其中道理。
往下瞄,姜頓楞了一下。
男生雖然側着臉,但姜頓還是一眼認出了他。一周前在教室裡,碰到的那個很有氣場,極為好看的男生。
一樓的草坪中央,男人的持着調色闆,白短袖上沾了些黃色的顔料,不但沒有髒的感覺,且意外的好看,戴着老式眼睛的班主任在他背面喊着,氣得臉都要炸了,他氣定神閑的在畫布上作畫,絲毫不受影響,心理素質很強大。
“周寅,國有國法,校有校規,你這樣子在外邊自己畫,像樣子嗎!”班主任在後邊暴跳如雷,卻也拿面前這個富家子弟沒辦法,要知道,要是罵壞了打壞了,幾十年工資都不夠他賠的。他隻是讨份工作,自然會懂得如何權衡利弊的。
“周寅。”姜頓不自覺的念出聲來。原來這個很有個性的小哥,叫周寅。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圍觀的人越老越多,一旁班主任的催促讓他稍感煩躁,在一派柔和的黃青色畫布中,他大筆一落,落下一抹雜着藏藍的朱紅。
随着一聲響,手下的畫筆用力,畫闆倒下,姜頓懂了,這是畫毀了。
當樓上吃瓜群衆的驚呼聲不斷,班主任顯然也被眼前景象驚住時,上課鈴響起。
見人群沒有消散,班主任也試圖通過行動為自己博回威嚴,于是扭頭一喊:“還喊什麼,都不用上課嗎!”
吃瓜群衆三三兩兩散去,姜頓卻還伫足在原地。
她看到那個叫周寅男人從椅子上站起來,扭身往教學樓這邊看去。
那副倒地的秋景一下就生動了起來,芳飛四起,涼意深邃。
男人的視線忽地朝她的方向望去,與那雙眸子對上。
黑色分明的眸子裡,出現了她細小的倒影。
姜頓從不相信神明,但從那一刻心緒開始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