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誰愛去誰去。”

班裡讨論的聲音變大了起來。

“安靜！”紀委見不過老齊難堪，往讨論聲處大喊。

老齊理解，但畢竟是自己曾經的學生，多少也有自己的感情，他今天在這裡講的這番話，也是受何月父母的委托，她父母已經絕望了，還是希望在最後的時刻，可以讓自己的孩子感到那麼一絲溫暖。

老齊跟紀委示意，讓他不用阻止，接着，又站到一旁，深深地向大家鞠了一個躬“何月是我的學生，她今天變成這樣，也怪我這個做班主任的沒盡到責任，有我的一份責任。”

姜頓看到，老齊的眼眶紅了不少。

老齊嚴格，在教學上，雷厲風行的慣了。因為何月的事，難得的向大家表露心中的柔軟，這樣的老齊，又怎會不受大家欽佩。

“老師您别這樣。”

“老師您沒有錯！”

老齊：“我知道你們難辦。根據司法機關的條律，這次探監，隻能去三位同學。大家…自願就好。”

“我還打算安排一次去看望孟子妍的行程，看什麼時候有時間，就組織着去。”

老齊看向班裡同學。關于孟子妍的安排，大抵是沒有異議的。探監的話，既然是自願，不想去的，大不了不去就好了。

大夥應了下來。

放學的時候，西子來找史一航。

西子紮了個馬尾辮，平時那股高傲勁，此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她不再化妝，眼帶大的厲害，看上去很久沒休息好了。

“史一航，你..能去看看何月嗎？”

史一航本身已經要走了，見到她，隻好有些不耐地坐下來。

他腦子裡快速地轉動着，怎麼會，找他看何月。

何月平時沒少做一些讓他煩惱的事，如今何月殺了人，判了刑，還險些把姜頓拉了下去，對她本就沒有好感了。

“我？”史一航指着自己。“你确定不是找我同桌嗎？”

何月害了姜頓，如果有心，應該把姜頓請過去，跟她當面道歉。

“就是你，我姐..她想見見你。她說，還有話想對你說。”

一種奇怪的情緒在史一航心裡蔓延開來，就好像他史一航跟何月有什麼異于他人的秘密一樣。

害了他同桌，私心上，史一航心裡還是有氣的。

他拒絕“算了吧，我沒興趣。”

話剛說完，手臂就被姜頓握住。

姜頓看着他，沒分一點注意給西子“史一航，去吧。”

史一航看着姜頓，心裡莫名的不舒服，他不想去見何月，最大的原因就是她。

可她，竟然還讓自己去見害她的人。

“為什麼？”史一航的口吻，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算是一種成全。”姜頓垂下眼，眼睫毛輕顫，像一隻即将飛走的美麗蝴蝶。

他本身就沒有寬容一切的義務，更何況，是對欺負過她的人。可如果是她想要，他想，他會給的。

沉默過後，史一航又說“這是你想要的嗎？”

姜頓看着他，他的眼裡滿是失落“嗯。”

她對何月的恨減輕了，但她還是不會去見何月，因為自己的心底，沒有打算原諒她，即使是她道歉。在那些黑暗時刻，是她自己咬着牙度過的。

可史一航不同，他是其中一個作案動機。何月很喜歡他，在最後的時刻，肯定也希望見見他，跟他說說話。這是背離在姜頓的身份外，作為局外人，能夠暫時放下仇恨，能夠幫她的最後一件事。

史一航眼裡少見的落寞，他是自己的朋友，她知道這樣的勸求可能會讓他不開心，如果他拒絕，她自然也拿他沒辦法。

可半晌，姜頓聽見史一航說。

“好，我會去的。”

*

自一場考試之後，姜頓就沒有那麼幸運，沒能再跟周寅分在了一個考場。

期末考試結束，姜頓也有了一個新的好奇，周寅的成績，不知道是怎麼樣的。

學校外的雪，又下了高高的一層。由于放學，人多，姜頓跟張叔說，在上次中山路的“墨霄書鋪”等。

姜頓撐着傘，避過人群，又走到了那天的書鋪前。

書鋪的木質招牌上隻落了一點點雪，看樣子，是那位獨臂老人剛剛擦拭過不久。

也許是那個獨臂老人出去了，鋪子裡空蕩蕩的。

姜頓又看向牆壁上的畫，那天的幾幅莫奈的畫，已經售空了。現在放上來的，是另外的兩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