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斂了斂眼神,有意轉了話題。
姜頓還小,程敏不希望姜頓介入他們的事情,她隻希望姜頓可以好好的完成學業,在快樂中長大。
“明天早上去外婆家拜年,晚上的時候大夥一起吃年夜飯,博家一家也會來。”程敏特意瞧了眼姜頓,這話是跟姜頓說的。“好好招待人家,别耍小家子氣,免得讓人看了笑話。聽見沒。”
姜頓的思緒,早已經飛到了别的地方,她過了初賽,就要找一位寫作指導老師,可找誰好呢?找語文老師?
母親的管束切實到了生活的各個方面,如果找語文老師,很容易就會被母親發現的。
可周圍除了學美術的,少有學寫作的。
既然是比較大賽事的寫作比賽,那找一位會寫作的老師是必要的,名氣大的也要放在次要吧。
“嗯..知道了。”姜頓搪塞的回了過去,剛剛才歡喜完,這下又要愁了。
晚上的時候,父母好不容易團聚,便在客廳備了點堅果水果,兩個人一起坐在沙發前,看起了電影。
姜頓不依不饒地發出一起看春晚的邀請。被狠狠的拒絕了。
家裡人不愛看春晚,覺得枯燥,她算得上是家裡的奇葩,獨愛春晚,愛那股熱鬧勁。
看二人沒興趣,姜頓自個跑上樓去了。
程敏安排得當,對傭人也不差,每年的重要節日,都會給傭人回老家的時間,機票,禮物,會一起買齊,其中也有獎金,這也是傭人們對程家死心塌地的原因。
程家傭人實行輪流制度,這個過節期間,又輪換一批人回老家過年。
她一路小跑,一步作兩步走,遣散了一路的管家,讓他們都可以回家過年。
傭人們點頭說好,姜頓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門靠上,走到窗戶那端,把高長的鵝黃色的簾子拉開。
底下能看到對面的别墅在放着紅色的鞭炮。
鞭炮被火點燃,以電光之勢閃進黑夜,掃去上一年的不安。
這片區不禁鞭炮,這裡不乏有背景,有财力的人,但他們仍注重傳統,每年過節的時候總會安排人買好鞭炮,然後算好時間,自己上前點燃。
姜頓打開電視,電視上的幾位主持人正齊聲賀年,為新一年的到來倒計時。
在快到達零點整的最後幾秒鐘内,隔壁的炮聲也依次響起。
姜頓大字樣躺進柔軟的床中,今年,好像與往年不同,自己做到了不少事,碰到了不少人,慢慢的,好像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隻要堅持,所有的事情總會往好的方向走的吧。
姜頓寬慰自己。
在連綿起伏的炮聲,春晚的延續節目裡,她身旁的手機,陸續傳來賀歲的消息,這份獨有的安全時刻,隻有在每年這時候才有。
她意識混沌,覺得眼皮沉重,緩緩閉上了眼睛。
一通電話把她吵醒了,是一通陌生來電。
姜頓警惕,沒有接上,電話卻還是繼續的打來。
她接下電話“喂。”
“姜頓,是我。”周寅的聲音從那頭傳來,聲音卻像中了蠱一般迷離。
“周寅?”周寅怎麼會有她的電話,本身還困意十足,如今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我打電話是想來說…新年快樂姜頓,今天的事,我很抱歉。隻是…”周寅很猶豫,這件事對他來說很重要。
“要不當面說?”姜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說這一句的想法,跟随心底的感受說了出來。
姜頓出了門,現在應該很晚了,家裡邊已空空蕩蕩,沒見到燈和人影。
姜頓幸運地打到車,來到了周寅約定的地方。
酒吧内生意火旺,姜頓怕被母親發現大半夜的自己跟男的出來見面,幹脆把地點定在了酒吧。
酒吧霓虹依舊,她走了進去,陸光怪離的燈線将她視野遮擋,焉地,她被一個有力的手拉住,扯進了角落。
眼前的人喝了酒,身上清冽味全被酒味蓋住了,他高她一個腦袋,如墨的眸此刻正淩厲地俯視她,心髒極快的跳動讓她莫名的燥熱,她看着他的臉緩緩朝自己壓過來。
綿軟的唇快要觸碰到自己唇的時候,周寅用一種暧昧迷離的聲音說“姜頓,抱歉,我無法向你表達最真實的自己。”
姜頓猛的睜開眼,看着偌大的天花闆,心髒竟有一刻驟停。
*
早上八點。
周寅的房門被叩響。
一個高瘦,約莫五十來歲,穿着一身墨綠旗袍的女人站在了房門口。
何慧梅沒打算等裡面的人回複,徑直走了進去。
房間是和熠臣一樣的規模,若仔細看,甚至還比熠臣的房間大,設計更用心。
房間的地闆上,散落了一對油畫紙張,對着房間各種各樣的物件畫的,有各種各樣的角度。
“整天就知道畫畫,一點出息都沒有。”何慧梅不客氣地罵道。
甚至不願彎身将畫撿起,她無情的踢了畫
一腳,從畫中踩過。
周寅半蜷縮在床上,被子露出一角。
何慧梅走進,抓住被角,用力扯開。
濃重的香水味把周寅嗆醒,一張蠻橫的臉在他眼中放大。
“去看你的好奶奶,還不趕緊給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