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嬷嬷苦着一張臉,低聲道:“側福晉,年氏不僅沒吃,好似還看出其中端倪了,奴婢方才差人去打聽了,主子爺前幾日指派一個有頭有臉的嬷嬷去西小院管教下人,年氏不清楚宮中的門道,這嬷嬷可是個硬茬。”
李氏捏着手帕的手一空,原本端正的肩也跟着松散下來:“竟然叫她躲過了......她居然這麼好命,主子爺居然親自給她挑了嬷嬷送去......”
李氏此刻全然顧不上為計劃失敗遺憾,她滿腦子都是胤禛給年氏送嬷嬷這件事,要知道她給四爺生了兩個孩子,連懷孕時都沒這個待遇。
“她憑什麼,年氏她憑什麼?”李氏紅了眼眶,一臉不甘地朝着雲嬷嬷問道,可這問題哪是一個年老的嬷嬷能回她的,雲嬷嬷聞言隻能低頭,止不住在心底唉聲歎氣。
主仆倆跟鬥拜了的母雞一樣,正在裡間傷心,忽聽院中傳來了蘇培盛的嗓音。
李氏忙用手揩了揩眼,整理衣裳往院中走去。
“蘇公公怎麼這時候來了?可是四爺想到我了讓我過去?”
蘇培盛心底歎了口氣,心道李氏這側福晉真不知道怎麼當上的,都這時候還一顆心巴望着四爺想到自己了。
不過他一個做奴才的,平日裡又最是八面玲珑,到這時候也不會在面上顯露什麼,隻像平常一樣道:“主子爺那邊請側福晉馬上過去呢,前院催的急,勞煩側福晉跟奴才走一趟吧。”
李氏這才覺得有些莫名的怪異,但她又想着會不會是四爺今日想起來了自己,于是一顆心七上八下,一會兒不安一會兒欣喜,就這麼糊裡糊塗來了前院。
到了前院正廳,李氏依着規矩跪下請安,卻發覺今日的四爺比網上還要冷上數倍不止,一雙劍眸就那麼看着自己,直把李氏看的後背冒冷汗。
“側福晉,你就沒什麼要說的嗎?”
李氏心下惶惶,擡頭道:“妾多日不曾見到爺了,憋了一肚子的話,如今竟然不知從何說起。”
說罷,又拿手帕擦擦眼角,一副我見猶憐的姿态。
胤禛坐在上首,垂眼看着她的一舉一動,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既然你沒話說,那我來說。膳房的小全子,你可認識?”
李氏後背一凜,臉上的神色明顯慌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立馬否認道:“不......不認識,妾每日照看二阿哥和二格格,哪裡會顧得上認識膳房什麼下人。”
“是嗎?”胤禛哼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問道:“那便是身邊人手腳不幹淨了,來人,給我把雲嬷嬷綁了,好生問一問她,到底認不認識膳房的人!”
“爺要為了年氏棄我于不顧嗎!”李氏聽到要處置雲嬷嬷,驟然被一股熱血沖昏了頭腦,仰起脖子看向坐在上方的胤禛,口氣裡滿是質問。
“你剛才不是說沒什麼要說的,怎麼我還沒問你,你便知道此事和年格格有關?”
這話帶着十足的壓迫感,李氏突然覺得眼前的四爺陌生的很,這股子感覺像是她在宮宴上偷看過的萬歲爺,那種上位者的審視,直叫人骨子裡屈服。
李氏本就是個沒腦子的,害人也想不出什麼高明的手段,那左支右绌的法子根本不禁查,蘇培盛吓了小全子兩句,他便一五一十全招了。
側福晉給了一袋子銀錢,讓他把這道菜添進年格格的晚膳裡,小全子剛到膳房學藝,每天孝敬各個師傅正是捉襟見肘的時候,見到這樣好的機會自然便心動了。
“李氏,你做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道菜一旦送上桌,消息從四貝勒府傳出去,皇阿瑪怎麼想我?這抗旨不尊的名頭到底是落在年氏身上,還是落在我這個家主身上?”
憋不住的怒火藏在嗓子裡,胤禛渾身都透着肅殺之意,李氏往後縮了縮身子,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爺,妾知錯了,妾就是一時昏了頭了,你原諒妾這一次吧爺!就當是看在二阿哥的份上啊爺!”
意識到自己差點捅出大簍子,李氏終于開始求饒,胤禛不耐地看了她一眼,讓蘇培盛把人拉下去。
“傳令下去,側福晉以下犯上,禁足半年。順便去給前院送句話,問問福晉近日在忙什麼,不想管這個後院了有的是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