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巧織當即被吓了一跳:“殿下不可啊!”
“殿下如今風寒還沒有好,若是出宮一趟又生病了可怎麼辦?”巧織連忙勸道,“陛下和娘娘是不會同意的呀!”
當初貴妃娘娘懷胎七月便早産生下了公主,為此娘娘難産了一天一夜,生下公主後昏迷了整整三日才醒來。
而公主亦是先天不足,從小到大一直大病小病不斷,幾乎就是泡在藥罐子裡長大的。
也幸虧公主是出生在帝王家,又深得陛下寵愛,從小便用天材地寶溫養滋補着,這才能安然活到現在。
可即便如此,每當換季之時,亦或是稍微受了點風吹雨打,公主必會生病。
就比如現在公主的風寒。
聞言,李婉甯卻是撇了撇嘴。
就是因為身體不好才要多動動嘛,古代都沒有鍛煉這麼一說,小孩子身體不好就一直讓他躺着休息,這樣子身體就更不好了。
雖然……因為她懶,平日裡也确實懶得動就是了。
“哎呀,咱們偷偷溜出去嘛。”李婉甯笑着挽住巧織的胳膊,“不讓阿爹阿娘知道,不就好啦!”
巧織微微歎了口氣,拍了拍李婉甯的小嫩手,語重心長道:“明日便是殿下您的生辰了,為此陛下特在花萼相輝樓設宴,屆時萬民同慶,萬邦來朝,甚至還有外邦人來祝舞,那麼好玩,殿下又何苦要去宮外呢?”
“宴會有什麼意思嘛。”李婉甯撅起粉嫩的小嘴巴,抓着巧織的胳膊晃了晃,“今日沒有宵禁啊,據說外面有夜市呢,好多小販在賣小吃,可熱鬧了!”
明明宵禁就是因為她才取消的,結果她長這麼大,都還沒見過夜市是什麼樣子呢!
巧織還是搖頭:“宮外人多混雜,若沒有禁軍保護,殿下出了危險可怎麼辦?”
聞言,李婉甯登時皺起了小眉頭,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哪裡有那麼多危險嘛!
“那巧織姐姐陪我一起出去嘛!”李婉甯這般說着,一頭紮進巧織的懷裡,使勁撒嬌,“有巧織姐姐保護我,肯定不會有事哒!”
“今日是夜市的最後一日了,等明日生辰宴一過,就又要開始宵禁了,到時候我又要等一年了。”李婉甯在巧織的懷裡擡起頭,一雙水汪汪的杏目使勁眨巴眨巴,“去嘛去嘛!”
“巧織姐姐跟着我一起出去,咱們看過了夜市就回來,好不好嘛!”
李婉甯撒嬌真的是有一手的,她人長得小巧可愛,尤其是那雙水汪汪的杏目,明亮且靈動,光是這麼看着你,眼睛仿佛已經開始說話了。
當朝以豐腴為美,貴妃娘娘亦是身材豐滿,膚若凝脂,恍若那花開碩大、鮮妍豔麗的牡丹。
可是大抵因着小公主先天不足的緣故,身材反而和貴妃娘娘相反,一直是瘦瘦小小的,從小到大不管怎麼喂,都喂不出多少肉來。
小巧玲珑的那麼一隻,卻又長得白嫩纖細,看着弱不禁風,仿佛那春風拂柳,讓人忍不住地去心疼。
整個皇宮裡就沒人能抵得住小殿下的一番撒嬌哀求,更别提一直從小把她看到大的巧織了。
最後巧織實在是被李婉甯折騰得沒辦法,隻好微微歎了口氣:“那咱們就偷偷出去一會兒,看完了夜市馬上就回來。”
“好!”李婉甯當即喜笑顔開,小腦袋瓜在巧織的懷裡使勁蹭了蹭,“巧織姐姐最好了!”
巧織無奈地搖了搖頭,看着公主的眼裡卻滿是寵溺。
... ...
而在皇宮外,張利貞帶一行人在酒樓吃過飯後,便帶着他們回到了自己府上暫住。
到了晚上,安祿山躺在榻上翻來覆去,肚子“咕噜噜”地直叫,餓得難受。
他最初從軍跟随義父張守珪時,義父就總是嫌他又胖又醜,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甚至吓得不敢怎麼吃飯,唯恐瘦不下來。
可是一年兩年過去了,他也從當初的那個小捉生将幹到了如今的幽州節度副使,但是身上的肉卻是一點都沒減下去。
他也很難過啊,每日飯吃不飽,兵沒少練,但是這一身的肥肉它就是下不去,一點辦法都沒有。
唉... ...真餓啊。
最後安祿山實在是餓得沒辦法,又想起了白日裡酒樓小二說的,今夜沒有宵禁,外邊的夜市熱鬧非凡,不由自主地從榻上爬了起來,穿好衣服出了門。
等他到了張利貞府的側門口,彼時府上的守門正要關門,見到白日裡來府上客居的那個胡人走了過來,臉色登時就不好了。
“客人這是要去哪啊?我們府上已經要關門了。”
燈光昏暗,安祿山看不清楚那個守門臉上的神情,隻是單聽這不耐煩的語氣,便不難想象到會是一副怎樣嫌惡的嘴臉。
但是無所謂,他早就習慣了。
此時聽着守門的話,他淡淡道:“最近公主生辰,長安不是沒有宵禁麼,我去附近的夜市裡轉轉。”
那守門聞言,當即驚訝地“哦”了一聲:“原來客人是要去夜市啊!”
“哈哈,那客人可真是選了個好時候啊!”守門說着,連忙又把側門重新打開,“明日便是公主的生辰了,今日是夜市的最後一日,也是最熱鬧的一日,客人務必去玩得盡興啊!”
話語間充滿了熱情。
這态度轉變之快,不禁令安祿山微微一愣。
白日在酒樓裡也是如此,仿佛隻要一提到長安公主,提到和長安公主有關的事物,長安人所有骨子裡的傲慢皆會變為洋溢的熱情。
難道真的如張利貞所言,“公主恩澤,萬民同享”麼?
這位長安公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 ...
安祿山這般沉思着,饑餓的感覺卻再度襲來,空虛的肚皮再度發出了“咕噜噜”的叫聲。
唉... ...算了,還是先去吃個飽飯再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