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雕刻着百花盛景的門後,不過方才露出一片鵝黃色的裙裾,花萼相輝樓内便已響起了熱烈的歡呼。
因着早在花萼相輝樓建立之初,陛下便下旨:“凡花萼相輝樓内萬民盛宴,可見皇帝不拜。”
故而,此時百姓和勳貴們見到陛下和貴妃母女,并沒有出現浩浩蕩蕩地跪拜。
可是他們的歡呼,遠比那滿樓的跪拜要更加熱烈壯觀。
此時此刻,在千萬人的歡呼聲中,天子和貴妃母女終于自後門現身,邁上了高台後的階梯,緩步走上了那座高台。
安祿山身為今日要為公主獻舞的勳貴,自然也在客座處有自己的位子,此時見到陛下和貴妃母女走了進來,不由得伸長了脖子望過去。
實際上不隻是他,除了那些時常能進宮面聖的天子近臣,其餘所有的勳貴幾乎都在努力地伸長脖子,望眼欲穿。
傳聞貴妃母女傾國傾城,二人容貌可令全長安黯然失色,不知究竟是怎樣絕美的面容啊!
很快,随着陛下帶着貴妃娘娘和長安公主走上了高台,在那高台之上的主座落座以後,驚呼聲和吸氣聲此起彼伏。
實在是……太,太美了!
隻見陛下和貴妃母女走上高台後,并未分開坐到各自的位子上,而是一起在最中間的那把龍椅上落座。
他們依稀可以見到長安公主那小小的身影依偎在陛下和娘娘中間,那張尚未張開的小臉蛋和貴妃娘娘竟有八分相似。
貴妃娘娘五官豔麗、國色天香,而小公主雖然五官尚未長開,卻已然明媚動人、妍麗無比。
小公主的五官和娘娘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唯有那張小嘴巴和那雙明亮的眼眸不同。
那張小巧玲珑的嘴巴,并非像娘娘,卻是随了陛下;而那雙明亮靈動的杏目,則是從父母的眼眸中各取所長。
衆人不由得驚歎,長安公主的相貌當真是繼承了貴妃娘娘的魂,卻又長出了不同于娘娘的美。
貴妃娘娘的長相明豔大氣,宛若那盛放的牡丹花,而長安公主反倒生得溫婉娴靜,小小的一隻,看着十分得讨人憐愛。
而公主如今也才八歲啊!
他們難以想象,待到公主日後長大,會是多麼的美豔動人!
李隆基高坐在主座之上,眼看着台下的子民們紛紛向着他的妻女投來豔羨狂熱的目光,心裡自然是極為高興和自得的。
他的貴妃和公主,是這世間最美的女人,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也是這大唐最璀璨的明珠。
這是他的妻女,這是他的大唐。
這是他的盛世。
這般想着,他不由得低頭看向依偎在自己懷裡的小女兒,含笑道:“甯兒準備好了嗎,咱們就開始了?”
他的懷裡的女兒擡起頭,沖着自己的阿爹揚起了一個明媚的小臉:“甯兒準備好啦!”
靈動悅耳的聲音響徹在安靜的花萼相輝樓内,令無數信徒心馳神往。
他們的牡丹仙子啊!
不僅生得花容月貌,嗓音更是宛若仙子一般!
這美妙的聲音落入了客座後排,安祿山的耳中,他目不轉睛地盯着主座之上的李婉甯。
不知為何,那個小小的身影明明看不大清晰,卻仿佛是有着某種魔力一般,勾引着他的魂魄,令他移不開眼睛。
而現在,聽到了公主的聲音,這種蠱惑的力量愈加得強烈。
一種莫名的欲望在他的心中升起。
如果,如果能湊近些看看... ...
哪怕就看一眼,讓他能夠看清那個小巧玲珑的身影,讓他能夠看清楚小公主的相貌... ...
這種想法在他的心間不斷地蔓延開來,宛若洶湧的巨浪、滔天的洪水,幾乎快要将他的理智淹沒。
甚至于他都已經忘記了宴會是如何開始的,又是如何進行的。
直到一聲從天而降的高聲呼喚,喚回了他的神智。
“幽州節度副使,栗特族,安祿山,獻胡旋舞!”
啊... ...該到他了。
·
彼時,李婉甯剛欣賞完波斯人的肚皮舞,那些身穿阿拉伯服飾的異域少女們看得她兩眼放光。
甚至領舞的那個姑娘跳完了舞,還朝她抛了一個頗具風情的媚眼。
李婉甯看得眼睛都直了。
哇... ...
她何德何能啊!
身側的楊玉環正剝下一粒葡萄,見女兒看得入迷,含笑着将葡萄放入女兒的口中:“甯兒喜歡嗎?”
李婉甯張開嘴咬住葡萄,用力點頭,含糊不清道:“那些波斯姐姐長得好好康!”
聞言,李隆基也不禁低頭看向女兒,低聲笑道:“那是波斯少女們長得漂亮,還是你阿娘長得漂亮?”
李婉甯不假思索道:“那當然是阿娘!”
她的阿娘是天底下最美的女人,誰也比不了!
李隆基大笑,楊玉環溫柔地捏了捏女兒的小臉蛋。
一家三口剛說笑完,這時,一聲“幽州節度副使,栗特族,安祿山,獻胡旋舞!”就這麼映入了李婉甯的耳中。
她整個人一震。
李隆基的臉上閃過驚訝的表情,他湊近貴妃的耳朵,小聲道:“這個安祿山居然準備了和你一樣的舞!”
而楊玉環則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