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聽見妻子的話,他隻能苦笑一聲。
就當他自己都覺得此局必輸的時候,忽地正殿響起了雪衣的喊聲:“甯兒起了!甯兒起了!”
而後是李婉甯清脆稚嫩的聲音:“雪衣讨厭!不許說甯兒!”
原來雪衣方才飛出去是去找小主人了,大概是它也覺得小主人現在該起了,要親自去喊小主人起床。
彼時李婉甯才剛從偏殿出來,便見到雪衣迎面朝自己飛了過來,而後緩緩落在李婉甯的肩頭。
“甯兒起得晚,甯兒小懶豬!甯兒起得晚,甯兒小懶豬!”
身後的宮人們都捂住嘴偷笑。
李婉甯那張嬌俏的小臉幾乎是瞬間變得通紅,可是她也不能打雪衣啊,隻好伸出手指着雪衣,生氣道:“雪衣不許說,雪衣讨厭!”
聞言,雪衣有些委屈地“咕咕”了兩聲,而後輕輕地啄了啄小主人的臉蛋。
“甯兒,親親!”
“哈哈哈,好癢!”李婉甯被雪衣啄得癢癢的,她笑着親了親雪衣的頭頂,“親親雪衣!”
末了,雪衣親昵地蹭了蹭小主人,而後飛到李婉甯身前,用爪子勾住她頸間的金鍊,想要帶着她往前走。
“去内殿!找陛下!找娘娘!”
“好!”李婉甯笑着點了點頭,便帶着雪衣朝内殿跑去了。
一人帶着一鳥才剛進入内殿,一股清新宜人的香味頓時撲面而來。
這種熏香叫做麒龍腦,是根據波斯那邊進貢的瑞龍腦調制出來的,氣味清新,經久不散,尤其可提神醒腦。
據說在她出生以前,波斯進貢瑞龍腦十枚,阿爹就把那十枚瑞龍腦全給了阿娘。
後來因着瑞龍腦太過稀罕,用一枚就少一枚,于是阿爹就派人調制出了和瑞龍腦相似的麒龍腦,也是專供阿娘一人使用。
至于她嘛,前世她還一直納悶,古人無論男女都喜歡用熏香,這是個什麼雅緻不成。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是因為古代人都不愛洗澡,時間久了身體就臭了,需要用熏香來蓋住味道!
那她還用這玩意幹嘛,她洗澡洗得可勤快了,身上本來都是香香的,才用不着那玩意!
不過因着她有一個“牡丹仙子”的名号,所以巧織姐姐她們每年夏天都喜歡把牡丹花瓣收集起來,給她做成小香囊,這樣她的身上也會有着淡淡的牡丹香。
每次巧織姐姐她們給自己換完了香囊以後,都會滿意地摸着她的頭道:“這樣才是咱們的小牡丹仙子嘛。”
說得好像她若是不戴這個香囊,就不是牡丹仙子似的。
不過什麼仙子不仙子的,她根本不在意啦。
畢竟就算她不是牡丹仙子,那她也是大唐的長安公主,也是阿爹和阿娘最好的寶貝女兒!
這般想着,李婉甯跟着雪衣蹦蹦跳跳地跑到阿爹和阿娘身前:“阿爹阿娘!”
彼時李隆基正手執黑子,糾結了許久,不知該将棋子落在何處。
正愁苦間,見到雪衣終于回來了,而且還是帶着女兒一起來的,頓時松了口氣。
這倆小家夥要是再晚來一刻鐘,自己怕是就一敗塗地了。
李隆基連忙将黑子扔回到玉缸裡,笑眯眯地揉了揉女兒的發頂:“甯兒吃過早飯了嗎?”
不愧是我的寶貝閨女,好樣的!
楊玉環早就知道自己丈夫什麼德行,笑了笑沒出聲。
李婉甯開心地點頭:“甯兒吃飽啦!”
末了她又轉眼看到面前的棋盤,隻見那棋盤上幾乎快要被白子圍滿了,隻剩下零星的幾個黑子孤軍奮戰。
李婉甯驚訝道:“哇,阿爹是快輸了嗎?”
此言一出,楊玉環捧腹大笑,李隆基老臉一紅,不自然地咳了一聲:“甯兒來,阿爹教甯兒一句話。”
李婉甯睜着一雙明亮的杏目眨巴眨巴:“什麼話呀?”
李隆基擺正姿态,臉上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神情:“隻要事情未到絕境,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李婉甯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做出了一副鄭重的模樣:“好,甯兒記住了!”
于是楊玉環笑得更大聲了。
最後李隆基無奈地從太妃椅上站了起來:“高力士,現在是個什麼時辰了?”
高力士含笑走上前來,體貼道:“回陛下,正巧到了該啟程去華清宮的時辰了。”
“好!”李隆基牽起女兒的手,末了轉頭看向貴妃,面上閃過一絲無奈,“愛妃别笑了,咱們該走了。”
楊玉環忍笑着點了點頭,随後又看向一旁的巧織:“今日的風是比昨日小了一些,但還是有些冷,你去偏殿再給甯兒拿一件披風出來吧。”
巧織應聲退了下了,李婉甯登時垮起了一張臉:“怎麼又要穿披風啊?”
那玩意,真、的、很、沉!
楊玉環捏了捏女兒的小臉蛋,溫聲道:“甯兒若是覺得冷咱們再穿,不冷就不穿。”
“那好吧!”李婉甯說着伸出另一隻小手牽起阿娘,嬌俏的小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咱們快出發吧!”
“去華清宮咯!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