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宇澄不及回答,她二姐先問:“程樂師?他也來了?”
“……”霍宇澄含糊道,“可能已回去了。”
梁曼音察言觀色,笑着幫忙打圓場:“也是,程樂師來那麼早,應當早回去了。”
霍宇澄叫他來,純粹是作為戲迷,為他不平,給他在班主那裡撐個腰,如今目的達到,給了一份賞錢,便讓他回去休息,說改日再來聽他唱《龍女璃螭》。
卻不料梁曼音前腳剛出去,後腳走廊裡就吵鬧起來,守在門外的侍從很快進來回禀:“前面有一間包廂的人強攔住梁曼音,要他進去敬酒。”
霍宇澄皺眉,周夏出去看了一眼,回來禀道:“是苟尚書的孫女,戲園的管事已過去周旋。”
“又是她?”霍宇澄跟二姐介紹,“她就是太學四大纨绔之一,别人都在家裡背書,她居然跑來看戲還惹事,是真不怕被太學除名麼?”
霍宇湛道:“她這種貨色,讀不讀書也沒差别。”又嫌掃興,“這裡人多雜亂,沒趣得很,下次寶華來家裡,咱們清清靜靜地吃飯說話,要想聽戲,家裡也有小戲,比這裡舒服得多。”
然後便張羅要走,霍宇澄也累了,站起來才想起桑棋沒回來——難道程不惜還沒走?
别是出什麼事了吧?她心裡嘀咕,一路出來下樓都在左顧右盼,直到出了戲園,将要上車,才看見桑棋跑過來。
“怎麼才回來?”霍宇澄問。
桑棋答道:“剛送了程樂師走。”
霍宇湛聽見,奇怪道:“怎麼不叫他去包廂,一起回府?”
“本來以為他會早走的。”
霍宇澄敷衍過去,讓二姐先上車,又送顔寶華上了另一輛車,叮囑車婦天黑慢行,好好把人送回家,而後才去與霍宇湛同乘一車回家。
姐妹倆坐定,馬車行起來,二人不約而同呼出口氣,而後對視一眼,一起笑了。
“早知道端王會來,就不來湊這個熱鬧了。”霍宇湛心中不爽。
霍宇澄其實也一直在琢磨端王:“她那句‘好戲馬上開場’,絕對是話裡有話。但我想不通,她特意把我們叫去,難道就是為了鬧個不愉快?”
“自然不是。我猜她是想讓你厭煩别人提及你與昭王相似,進而厭惡昭王。”
“那她也太做作了吧?”
霍宇湛大笑:“不愧是姨母的女兒,你那句皇上說隻是有點兒像,一說出來,端王整個人都僵住了哈哈哈。”
霍宇澄拍拍二姐:“輕聲些,吓着路人。”
晏京城不宵禁,這條街又是最繁華的街市,此時還熱鬧着,她真有點擔心外面有人聽見皇上端王什麼的。
“都憋了半天了,還不叫我暢快一笑?”霍宇湛一邊笑一邊撩起車帷,“怕什麼?都隔得遠遠的呢。”
啊,忘了她們帶的随從多,會把路人驅趕開,霍宇澄放下車帷,道:“就她這做派,我瞧着她也沒那個命。”
霍宇湛瞪她一眼:“我隻是笑聲大,你卻是膽子大,這話都敢說?”
霍宇澄嘿嘿笑:“不是隻咱們兩個麼?”
“這種話,以後隻能在家說。”霍宇湛正色道。
原來二姐也有忌憚啊,霍宇澄被批評了,反而很欣慰,一口應下。
等回到相府,夜色已深,姐妹倆各自回房,霍宇澄這才得着空問桑棋:“程不惜怎麼走那麼晚?”
桑棋笑得有些心虛:“其實早就出來了,不巧,聽見苟家下人說,苟紹華今晚綁也會把梁曼音綁回去,好好折磨一通,程樂師就想給苟紹華個教訓,幫梁曼音出氣。”
“你們幹什麼了?”霍宇澄一瞧她這副神态,就知道她肯定也幫忙了。
“把她馬車套馬的缰繩割了幾根,等人上了車,馬兒一跑起來,嘿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