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樓的光采很好,站在這往四周眺望,還能看見像入畫似的小山坡,灰蒙蒙的,像是幻境裡才有的畫面。
臨近傍晚的日光并不毒辣,反倒是有些溫暖,斜射的金黃色光芒打在唐周恒的臉上,顯得他更加溫和。
袁清悅隻見他垂下眼睫,直接把她剛剛吃剩一半的肉放到自己口中。
她拿着烤串的手本還下意識地抽了一下,卻被唐周恒摁緊,将她的手以及烤串繼續往自己嘴邊送。
袁清悅眨眨眼,看着他吃完剩餘的肉。
唐周恒擡起頭,抽了張紙巾,擦了擦袁清悅的嘴角。
“小悅,現在才是開胃菜呢,海鮮什麼的還沒上,别吃太急。”
袁清悅抿了抿被擦幹淨的嘴唇,才驚奇地發現唐周恒吃烤串的時候嘴角不會沾上油漬。
“哦,好的……”她一闆一眼道,低下頭把串燒烤的簽子扔好,又兩眼放光地吃了兩個肉丸子。
“哥,你要吃丸子嗎?”
“吃。”唐周恒又握着她的手将她吃剩下的那個丸子送到自己嘴裡。
才吃到一半就看見袁清悅突然往他身後看。
“媽媽。”袁清悅将丸子給唐周恒拿着,朝袁向茵他們招手。
“妹妹!”
袁清悅剛被收養的時候還沒取好名字,季晖和袁向茵就叫她妹妹,後來取了名字,也習慣叫她妹妹,從小到大這樣叫。
袁向茵握着她的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也沒發覺她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妹妹啊,你那個病毒感染的病,現在怎麼樣了?”
唐周恒将她吃剩的丸子咽下,站起身,“媽,最近小悅的情況還好,這次病毒的攻擊性并不強,隻是病症以及一些并發症有些無厘頭。”
“沒事就好,要是不舒服随時聯系家裡的醫生。”季晖拿了條薄圍巾披到袁向茵身上,臨近傍晚時分,天台的風大了些。
絲綢質地的絲巾順着風的方向飄揚,袁清悅聞到了媽媽身上的茉莉花香,以及爸爸身上有些清冷的木質香。
她挨着唐周恒,低頭又嗅了嗅他身上的香味。
“嗯,爸媽不用擔心。”袁清悅擡頭,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現在她應該要笑一笑,她又朝着爸媽和姐姐扯出了個标準式微笑。
沒有将自己的病症是長出觸手這件事告訴他們,是袁清悅和唐周恒共同的決定。
主要是袁清悅也不太想讓家人太過擔心她。
就連袁思雲也隻是知道袁清悅被感染了而已。
見袁清悅這副能一下子幹三碗飯的姿态,袁向茵放下心來,開始愉快地享受一家人難得在一起的時間。
袁清悅這次吃東西學會收斂些了,怕還沒吃到更好吃的就吃飽了,她一直留着肚子。吃過的都剩了一半整整齊齊擺在盤子裡,再給唐周恒解決掉。
“哥,你烤的,好吃。”袁清悅朝着他豎了個拇指。
“妹!這是我烤的。”袁思雲擠過來,眼瞧着唐周恒把袁清悅剩下的那份吃掉了。
“哦,那姐姐烤的,好吃!”袁清悅又朝着袁思雲豎了個大拇指。
唐周恒隻是笑笑,将袁清悅吃剩下一半的烤串全盤收入。
因為吃得早,各自吃飽後天還是亮堂堂的。
傍晚的風有些大,但又怡人。
“這裡環境其實還挺好的。”袁向茵吸了一口空氣,朝着遠處眺望,夕陽留下的餘晖紅得發紫,從雲層中散出又隐匿于雲層中。
因為是頂樓,磁浮輪車不會開在那麼高的高空中,城市的喧嚣顯得有些遙遠。
季晖和袁向茵本來想給袁清悅他們安置一個帶花園的小棟别墅,但袁清悅覺得沒什麼必要,而且就她和唐周恒兩個人住,買個距離工作地點近的小居室就夠了。
現在住的這套房子開發商是季晖的朋友,最頂的兩層樓不出售,天台這裡是允許置辦燒烤活動的。
之前有鄰居弄過幾次燒烤,袁清悅還一起去蹭過飯。
“嗯,我和哥哥住在這還挺舒服的。”袁清悅和唐周恒輕車熟路地開始收拾殘局。
“開心就好。”
等父母和姐姐都離開家後,還沒到晚上九點鐘。
天邊也不是黑沉沉的,而是深邃的藍色。
袁清悅回到家後就洗了澡,洗澡時她将泡泡打在碰了水就會變得滑膩膩的觸手上時,不禁想起今晚吃的烤鱿魚串。
她下意識地咽了咽唾沫,觸手軟趴趴地搭在她的手上,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樣。
等她才用浴巾擦幹觸手,幾隻觸手瞬間就不見影了。
袁清悅摸摸下巴,心想她真的要去找大水母怪外星人交流交流觸手的使用說明。
“哥,我要聞一聞。”見唐周恒從浴室裡出來,她就揚起手臂。
“好。”他坐到她身側,靜靜地被她抱着又猛吸了一頓。
袁清悅最近對他身上的香味好像越來越敏感,甚至有些依戀,每次湊到他肩窩汲取氣味的時候,觸手也會一起伸出纏繞在他們身上。
但今晚觸手沒有冒出來,唐周恒來不及思考那麼多,就沉溺于她的懷抱中。
直到袁清悅又在他懷裡睡着了,他才結束這個為期許久的擁抱。
“怎麼又睡着了?”唐周恒有些疑惑,隻當她最近受到病毒的影響,或許很容易疲憊。
随後他像往常那樣,把她抱回房間。
……
被病毒感染的研究員們,不是在實驗室裡當受試者,就是以工傷在家中休息。
袁清悅又在家裡當上了米蟲。
每天不是吃飯睡覺上上網,就是抱着唐周恒猛吸一頓,滿足她對于香味的需求。
但這樣的日子才過了一周,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她感覺自己再這樣下去,就不是米蟲了,而是大米上的曲黴菌。
因為她無聊到快要發黴了。
袁清悅甚至無聊到去房間看文獻,順便處理了一些工作上的數據。
吃過早飯後的早晨格外美妙,袁清悅越算越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