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晞說要縱火的第一天,無事發生。
段晞說要縱火的第二天,依舊無事發生。
她找新來的婢女香梅學了縫紉,這次劉禅隻消失了半天,因為香梅的縫紉技術太差了,并不以此為生,她其實是負責梳頭和管賬的女婢。
另一個擅長縫紉的女婢名叫香杏,她拉着段晞的手苦苦哀求,求她不要自找苦吃。
段晞笑了笑,勸她不要急。
她可不會放過身邊的任何一個有才之人。
她問香杏:“你更擅長縫紉,那就沒有你不太熟練的技藝嗎?”
香杏聞言,還以為段晞在勸她大度,不能嫉妒同僚。
她快急哭了:“夫人,妾并非嫉妒香梅姐姐呀!妾一片真心,都是為了夫人您好啊!您不知道,香梅她走個線都能走歪,您跟着她學女紅,妾怕司空見了您做的衣物,就責罰于您啊!”
哦嚯!
差點忘了曹司空,這位可是真正需要禦寒衣物的人。
他這一次出征,衆人不知歸期,謀士們縱有預測,但具體時間如何,還要看戰事進展。
但段晞知道,曹司空明年正月才能回邺城。
八月陣斬烏丸單于蹋頓,十一月到易水,曹老闆的這個冬天是必須在幽州過了。
段晞之所以學縫紉,倒不是為了給曹司空做寒衣,她是為了縫她的開裆褲,将來好體面地逃跑。
不過,這确實是個好借口。
“你誤會我了,”段晞歎氣,落寞地說:“司空的寒衣自有卞夫人準備,再不濟,也有其他幾位夫人,我年紀輕輕,不過盡些心意罷了。”
“夫人,司空十分喜愛您,您何必這般自輕呢?”香梅和香杏不解,她倆看起來和其他人一樣,對段晞在曹司空那裡的地位産生了錯誤認知。
段晞苦笑着搖了搖頭,示意香杏起來:“坐。跟我說說,除了女紅,你還會些什麼?”
香杏隻好立刻抹幹眼淚,她還沒來得及說,一邊的香梅已經替她搶答道:“妾知道!夫人,香杏還會烹饪!”
香杏沒繃住,狠狠地瞪了香梅許多眼,又扭頭對段晞行禮,“夫人,妾隻會一些揚州菜,做得……也不好,可能并不符合司空的口味。”
“揚州?”段晞心頭一動,“你是揚州人?”
“是,妾本是壽春人,從前袁術作亂,妾一家老小流落四方。後來,妾進了司空府為婢,有幸到卞夫人身邊侍奉。”
遭瘟的骷髅王袁術。
段晞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問香杏她的家人去哪裡了。
或許是香梅的縫紉水平足夠差,劉禅夜半時分就恢複了,他難得不守他那破禮法,獨自一鬼沖到了段晞的床帳外,無聲地尖叫道:
“你還睡?你這個年紀怎麼睡得着的!曹賊明天就可能殺來,你還有心思學縫衣服?說好要放的火呢?段晞!段晞!别躲在裡面不出聲,你可要沒命了!我們要和大漢一起玩完了!!!”
段晞被吵醒了,她拎起一隻枕頭扔出帳子,精準地穿過了劉禅的身體。
“你行你上,不行閉嘴。”
劉禅熄火了。
他總是這麼識時務。
說好要縱火的第三天,段晞找香杏學了揚州話,準确地說,是揚州話(壽春)限定版。
她找出段氏壓箱底的《論語》,讓香杏用壽春話讀了一遍,她又用官話換着角度問香杏問題,要對方用壽春話重複問題并回答。
來回不過兩個時辰,段晞已經可以用壽春話和香杏交流了。
她回想了一下,發現這次用“邏輯之力”學語言的過程,和之前跟着慈姑學認字還不太一樣。
針對方言學習的“邏輯”,其實更類似列舉法。這或許是因為方言已經自成了一個完整的交流系統,隻有“邏輯”認為她學過了一門方言中大部分的句式和用詞,才會判定她“學會”了這門方言。
這麼看來,下次學習新方言的時候,她隻要引着她選定的“老師”說一些常用句式和常用詞就可以了,“學習”速度還可以更快。
不錯,段晞還要學新的方言。
十裡不同音,百裡不同俗,在東漢末年當官,語言也是個重要技能。
明年赤壁之戰,之後還要經營荊州、謀劃入川,劉備集團未來十年的項目都和南方有關,她身為未來員工,總得多給自己簡曆上寫一點語言技能。
現在,她可以驕傲地在簡曆上寫——
揚州話(壽春):熟練程度,精通;聽說能力,精通;方言不用讀寫,倒也省事。
她都想好了,明年就自薦參加赤壁項目,做完直接晉升荊州派元從。
官話:熟練程度,精通;聽說能力,精通;讀寫能力……
壞了,段晞猛然想起來,自己還不會寫字!
這麼重要的技能,怎麼能不會?
她扒拉了一圈自己在東漢認識的人,發現能教她寫字的沒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