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晞覺得,自己好像和曹老闆家的小孩子們格外有緣分。
雖然是被活動範圍所限,但才穿越六七天,她就見到了三個曹老闆的孩子。
曹節,曹植,和眼前這個看起來和曹節差不多年紀的小孩兒。
一般穿越成小妾,不應該是打開後院交友地圖嗎?跟這位夫人結個盟,和那個寵姬鬥個法。
也許是曹老闆威嚴深重,也許是卞夫人治家有方,曹老闆的後院十分平靜,至少,段晞這幾天見到的是這樣。
這小孩兒看起來想喊人,段晞仗着身高優勢,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唔唔!唔唔唔!”
劉禅又跑去給她望風了。
“不許喊,”段晞低聲道,一隻手捂住嘴,另一隻手從腋下穿過,反扭着他的胳膊,把他勒得更緊了。
小孩兒立刻不掙紮了。
她不可能為了掩飾蹤迹殺一個小孩,更何況,這是曹操的兒子,絕對不可能一個人出來。
段晞的腦子立刻冷靜了下來,她半蹲下身,貼在對方耳邊柔聲說:“公子,妾也是不得已才如此對您,您若是答應不出聲,妾就放開您。”
小孩兒用力地點點頭。
段晞輕輕松開一點,見他果然沒大喊,這才把捂着對方嘴的手松開。
她微微傾身,另一隻手輕輕撫着小孩兒的背,“妾失禮了,公子沒事吧?”
小孩兒搖搖頭。
段晞很是淑女地掩唇一笑,“公子,您可以小聲說話呀,妾不會再對您無禮了。”
小孩兒心想,他才不信她的鬼話,明明這女子的手還放在他的脊骨上,隻是他也不敢出聲,怕這女子翻臉無情,順手殺了他。
“好吧,”見他不說話,段晞失落地歎了口氣,“其實,妾隻是想偷偷地看一看這祥瑞,真的不是歹人,公子不必這麼小心。”
小孩兒眨了眨眼,小聲問:“那女郎為什麼不白天來看呢?”
當然是因為白天我不在家呀。段晞假裝望了望四周,又歎了口氣,說:“因為,妾懷疑這祥瑞是假的。公子半夜來此,不也是懷疑祥瑞的真假嗎?”
“你是誰?”小孩兒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卻死活沒有扭頭看她的臉。
看起來十一二歲,聰明冷靜,曹操的兒子。
段晞決定賭一把。
她松開小孩兒,主動走到他身前,憂郁地側身望着月亮,“将死之人,公子何必知曉妾的名姓呢?”
“女郎何以言死?”小孩兒上前一步,“若有難處,但說無妨。”
段晞回頭,淚眼朦胧地看了他一眼,苦笑着說:“公子,你還是個孩子呢。”
劉禅冷不丁地開口,“是啊,他還是個孩子,你這麼利用他,良心不會痛嗎?”
“閉嘴,我也是不得已。”段晞在心裡惡狠狠地說,“誰讓我的良心都被你吃完了呢!”
小孩兒冷靜地說:“女郎既然喊我公子,一定知道我父親是誰,你若不肯說,過了今夜,我不會再幫你。”
“也罷,”段晞低頭,拿袖子擦了擦眼淚,留下幾點深色的痕迹,“其實,妾就是司空口中,那個有幸求得祥瑞的段氏。”
“原來是段夫人,沖失禮了。”曹沖退後一步,行了一禮。
果然是曹沖,段晞心想,這下有救了。
段晞忙上前扶住他,“妾身微賤之軀,當不得公子如此禮遇。”
“我本不該議論長輩,隻是,聽聞父親十分喜愛您,段夫人為什麼憂懼呢?”曹沖問。
十分喜愛。
不錯,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看來,她這幾日簡直可以說是一飛沖天。
賞賜的金帛、用具之類的不必說,最難得的是,司空竟然單獨帶她去赴宴,這是何等的寵愛!
更不用說祥瑞一事,即使有人發現祥瑞有假,也隻會覺得這是司空太過偏愛她的緣故,不惜把引來祥瑞的美名安在她身上。
但段晞身在局中,自然是知道曹司空對她的态度如何的,簡直就像一隻懂事的貓喂自己吃魚油——難吃,但捏着鼻子吃。
她可沒忘了曹司空在觀月閣的蛇皮走位,他那麼懷疑她,卻還是願意跟她虛與委蛇,他真的,段晞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