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蹙雙眉，含淚望着同夥兄：“别的我都随你，隻是有一樣，你千萬離一個人遠一些，曹賊意欲加害于他，我擔心你……擔心諸位忠直之士為其所累。”

“誰？”同夥兄的眼睛眯了起來。

“北海孔融。”

曹司空今日度過了開心的一天。

早上處理軍務，征烏丸的各項準備工作都開展得不錯，拿下烏丸和袁氏小兒簡直易如反掌。

下午處理朝政，把想謀害他的人抄家滅族，财産充了軍資；留着釣魚的幾個也都在他掌中，隻待順藤摸瓜，把隐藏最深的幕後主使者找出來。

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直到暮色四合，他回到内府，得知曹節和曹植一起飙牛車，還違背他的禁令出府遊玩。

“哈哈哈，無事！”曹司空捋了捋他的胡子，“他們兩個一向頑皮，隻是子建也大了，該收收心了。”

他又安慰哭泣的卞夫人，“你何必如此，孩子們做錯事，教訓過也就罷了，不是什麼大事，非你之過。”

卞夫人不敢接這寬慰，不怕曹操嚴厲，就怕他對孩子沒要求。

她垂泣道：“隻是，那段氏也被三娘帶去了。”

段氏？哪個段氏？

還能有哪個！曹操一拍幾案，招侍從進來，厲聲問道：“段氏今日可有何異動？”

侍從跪答道：“除了午時被三娘子帶出府，并無異動。”

“真是三娘主動帶她出府的？”

“是。”

曹操追問：“難道這幾日除了三娘，竟無一人去找她？”

“并無他人。”

卞夫人哭得更傷心了。

“那，她如今又在做什麼？”

這個卞夫人知道，她回到：“據香梅香杏所說，自傍晚回來後，段氏一直惶惶不安，似乎是害怕司空怪罪。用過晚飯後，便一直獨自在内室傷感。”

“不對！”畢竟是多愁傷感老手，一種直覺擊中了曹操，“若是真的傷感，怎麼還有心思用飯？”

他擡步就要往外走，一邊點人：“尋兩隊武士，具甲帶箭，與我同往！”

曹司空剛走到殿門口，門外跑來一位侍女，稱“段夫人相請”。

侍女心想，難得有後院的女人膽子這麼大，來卞夫人的院子裡邀寵，卻偏偏沒趕上好時候，眼看司空正有事出門呢！

曹司空果然不耐煩地揮揮手：“不見。”

“等等！”卞夫人出聲喊住侍女，“哪位夫人？”

“禀夫人，是段夫人。”

曹操從一堆“夫人”中抓住了關鍵詞：“段氏？她有何事？”

“段夫人說，她心口疼，十分思念司空，故而相請。”

今夜，曹司空他老人家第一次感到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