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男人平靜開口,語氣笃定。
“你找到線索了。”
空氣一瞬間變得粘稠,拉得秒針轉動困難。
“哈哈,不愧是格蘭威特大人。”
出乎意料的,降谷零在這一刻沒有任何慌亂。
“有幸從一個老婆婆那裡,打聽到三浦賢人去過的地方。閑聊不知真假,準備明天探路。聽大人的意思,我應該尋對地方了?”
他随意的揉亂後腦勺淺金色的發絲,自然揚起十分燦爛的笑容,語氣驕矜,絲毫不掩其中邀功意味。
走廊陷入寂靜。
無人回答。
時間将将過去一秒,仿佛流轉半個小時。
降谷零保持微笑不變,與那雙平時很少認真看向某個人的眼睛對視着。深藍色調宛如照不進光線的海洋,裹挾着冰冷的鹹腥氣息,幾乎令人錯覺置身高壓缺氧的海底。
對方發現了什麼?
他如此思考,心跳短暫加速幾拍,迅速平緩如常,加入組織至今,第一次産生事情似乎逐漸脫離掌控的棘手感。
跟蹤、監控,還是竊聽?
降谷零一一否決。
他還沒有這麼粗心與遲鈍。
到底是什麼方式……
他的思維仿佛分割成兩個部分,一部分冷靜觀察對面男人的一舉一動,一部分高速思考當下局面的破解方法。
黑發男人向來面無表情,深藍色瞳孔中刹那間浮現某種色彩。
是在看他。
又像在看他身後位置。
降谷零尚未反應,便聽見對面說道。
“期待你的表現。”
語調平淡無波,與往常說“嗯”、“好”之類的時候沒有區别。
降谷零倏然睜大眼睛,流露出真情實意的驚訝。
“什麼——”
黑發男人說完這話,卻沒有解釋的想法,半垂下眼睑,再次回到無論看向空中哪個方向,唯獨不想看見人的狀态。
房門毫無挽留餘地的關上。
降谷零無奈放下手,咽下沒來得及出口的問詢。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在腦海中盤旋,纏成雜亂的毛線球。走廊上冷風穿身而過,激得太陽穴隐隐作痛。
他歎一口氣。
幾秒後。
降谷零大步流星走向自己的房間,全程神情自若,任誰也看不出來,此刻腦子裡幾乎打結。
與此同時。
房門後。
風祭巳我背靠着玄關處的木質牆面,仰頭盯着毫無裝飾的雪白牆角,深深吸一口氣,又緩慢呼出。
他剛才在想什麼?
無法理解。
「“期待你的表現。”」
這句嚴重不符「源清司」人設的措辭。
他擡手按住額頭,緩慢彎腰蹲下,耳邊一陣陣嗡鳴的白噪音,攪得思維斷斷續續,視野閃爍不規則色彩。
不是「源清司」的身體出現異常。
另外兩個馬甲與本體的體質相加起來,也比不上「源清司」的健康數值。隻是精神無法忍受高強度工作,在造反了。
風祭巳我左手下滑幾分,擋住眼前視野。
他還以為在「源清司」這樣正常的身體裡不會出問題,居然是從前一個月裡,不到兩天就回一次本體,多多少少還有休息,沒有達到精神疲勞的标準線。
好吧,差點玩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