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祭巳我回過神,站在雜草叢生的岸邊。
前方半米便是一碧萬頃的湖水,連接成線的雨滴從天而降,在湖面砸出一個又一個小水坑。周圍盡是稀疏的樹木、茂密的草坪,石子路上空曠無人。
這是哪裡?
他困惑擡手,掌心盡是連綴蜿蜒的水迹。
細密的雨水砸在腦袋上,順着濕透的發絲直接淌入衣領,裡面的襯衣幾乎完全黏着皮膚,透出沁人的寒意。
“他”站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
在等人嗎?
風祭巳我随意猜測。
“沙沙——”
側後方傳來草叢晃動聲。
風祭巳我下意識回頭,右手按住腰側位置。
十數米外。
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盯着他。
或許也可以說意料之中?畢竟「源清司」達成的特殊事件中,超過一半都與對方有關。
“琴酒。”
風祭巳我放下右手。
雨聲越發急促,打得樹葉嘩啦作響。
那個男人雙手插在風衣口袋,漫不經心踩過潮濕的草地,銀色發絲蜿蜒在黑色風衣上,仿佛顔色怪異的血迹。
“你打算一直待在這裡淋雨?格蘭威特。”
所以又是任務開始前,走丢在哪個地方?特殊事件的節點中,應該不會重複這些無意義日常。
“……”
風祭巳我的瞳孔中映出宛如黑夜的長款風衣,不規則的泥點綴在邊緣部位,幾乎與原本顔色融為一體。
這場雨下多久了?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或者三個小時。
都無關緊要。
一眼望去,盡是連綿的坡度草坪,沿岸環形栽種的樹木叫暴雨打得搖搖欲墜,減緩不了半分涼意。唯一擋雨的亭子伫立在百米之外,他方才站立地方的餘光裡。
發生了什麼事情,使“他”一個人站在雨中出神。
又是什麼事情,讓琴酒這樣效率至上的人,一直待在附近等“他”恢複理智?
毫無疑問,後者是boss的命令。
至于前者,缺乏線索。
頭疼。
他半垂下眼,慢吞吞開口,選擇最省心的表演方式。
“啊,走吧。”
他聲音穿過料峭大雨,低啞、朦胧不清。
琴酒看見對方一步步走來。
彼此擦肩而過的刹那。
他毫無征兆側身,一把扯住風祭巳我的風衣衣領,彎曲的指骨恰好壓住喉嚨位置。
“格蘭威特。”
他一字一頓。
對方不适的皺起眉頭,克制條件反射的攻擊行為。
那雙熟悉的深藍色瞳孔中,也短暫浮現出茫然與錯愕的情緒。猶如一顆小小的石子扔進大海,無足輕重的漣漪迅速消失不見,徒留一成不變的的死寂。
——哈。
——這不是完全,不知悔改嗎?
琴酒簡直被氣笑了。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