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
他得到服裝店員送來的,包括鞋襪在内的一整套衣物。
壞消息。
系統再次失聯。
風祭巳我走出商場衛生間,不動聲色掃視一遍周圍人群,确認諸伏景光不在附近。
他沒有在此過多停留,沿着樓梯一路向下,期間狀似無意恰好避開所有攝像頭,直到穿過大門時,背影短暫出現在監控畫面中。
天空中飄下細密的小雪,空氣吸入肺部仿佛堅硬的冰棱,劃過喉管帶來難以忍受的刺痛。
風祭巳我擡手扯一扯格子圍巾,半張臉埋入其中,徑直踏入清冷寂靜的人行道。一陣雪粒子裹挾着寒風撲面而來,依舊壓不下呼出氣息的溫度,燥熱、灼燒,所有關節部位鑽出綿密的鈍痛。
他慢吞吞踩過尚未積雪的不規則地磚,視線粗略掃視兩旁店鋪,對于忽然發燒一事毫不意外。
當他得知自己将在非正常時間線停留大約一周時,便預料到回歸本體之後,必然出現嚴重的不适反應。如今僅僅是高燒,尚且可以維持行動能力,已經讓他十分滿意了。
“叮鈴鈴——”
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門口,銀色風鈴飄出悅耳聲響。
風祭巳我後知後覺,距離住處已經不足三百米遠。腹部傳來若有似無的饑餓,伴随難以忽視的持續絞痛。
他步伐一轉,推開便利店玻璃門。
門口,收銀台後方,一位店員正蹲着處理兩個紙箱子,聽見動靜立即站起來,笑容爽朗做出問候。
“歡迎光臨——”
風祭巳我的視線撞入那雙熟悉的灰紫色瞳孔,倦怠的大腦瞬間恢複清醒,落下的步伐停頓不足半秒,走向擺着各類速食的貨架。
是降谷零。
他怎麼會在這裡?
風祭巳我第一時間懷疑諸伏景光調查過本體的身份,并且将「西園寺彌一」的出現告訴了降谷零。
他不知道諸伏景光為何有些在意、不,應該是非常在意「西園寺彌一」。以諸伏景光的雙重身份,對于格外看重的人或事,意外得到線索,首先思考是否陰謀,并進行調查十分正常。
降谷零與諸伏景光兩人關系深厚,倘若諸伏景光出于某種原因,決定告知降谷零「西園寺彌一」的存在,也不足為奇。
風祭巳我走入貨架與貨架重疊遮擋的空間,伸手拿過三塊包裝簡單的巧克力磚。可以清晰感受到斜前方正在運轉的、兢兢業業錄入店内影像的監控設備。
降谷零沒有注視着他。
又或者是,沒有光明正大地注視着他。
風祭巳我指尖微微發麻,大腦深處生出尖銳刺痛,幾乎将本就混沌的思維攪得一團糟。
「西園寺彌一」的主場在未來,無論如何,不能受到身處過去的本體影響,偏離計劃方向。
他該如何應對?
“……”
“先生,請問您需要袋子嗎?”
一道再平常不過的詢問傳入耳畔,如同驚雷在天邊炸響。
風祭巳我猝然驚醒,入目是一張友善陽光的笑臉,其眉眼彎起弧度自然,不含半分組織中人的陰郁戾氣,似乎當真是一位遵紀守法的普通公民。
“嗯。”
他半垂眼簾,呼出的氣息撞上格子圍巾,餘溫彌散擦過臉頰肌膚,比在室外灼熱許多。
金發店員挂着熱情的笑容,将面包與巧克力一一裝入塑料袋,“先生,一共是1203円。請問現金還是刷卡?”
風祭巳我從大衣衣兜裡摸出幾張紙币,被高燒攪得淩亂的思緒已經恢複理智。
“現金。”
未來的時間線中,他作為「西園寺彌一」,已經見過化名安室透的降谷零,對方并沒有什麼特别反應,諸伏景光也沒有在後面找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