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我要按照書裡寫的虐待這孩子将近十年,最後被丢進海裡喂魚,然後才能回家是嗎?”
應清此時此刻甚至沒有來得及搞懂目前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是做夢還是拍戲,就被這個離奇的任務先震蒙了。
開什麼玩笑?
且不論他做不做得出來這種事,就算退一萬步來說他可以,但這種造孽的勾當真的不會半路被抓進去嗎?!
他才二十歲,大學還沒畢業,眼看着前方就是一片光明大道,完全不想年紀輕輕就去蹲局/子。
腦袋裡突然冒出來的自稱系統的東西一口用機械音硬凹出來的可愛正太音,每說一句話應清都覺得自己的耳膜要被震碎。
身體裡莫名其妙多出一個東西,甚至每一句話都不經過耳朵直穿腦袋,這種感覺簡直詭異到了極點。
他想回家。
事情要從不久之前說起。
那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暑假,應清照例和媽媽一起去他小姨家住。
他表妹高考剛剛結束,整個人連面色都變了,在家裡耀武揚威當小皇帝。
見他來了也隻是抱着遊戲機窩在滿是零食和漫畫的床上,屁股都不帶動一下的。
“來了?自己找個涼快地兒待着吧,别打擾我打遊戲。”
“.......這就是你對待長輩的态度?”應清試圖找回屬于哥哥的威嚴。
去年這撕求他幫忙補習的時候明明不是這個嘴臉,怎麼高考結束就直接現原形了?
孔抱月翻個白眼,手裡打遊戲的動作沒停。
“不服氣呀?有本事打我。”
應清:…………
應清說不過她,索性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粉色電競椅上,開始嚯嚯孔抱月的桌子。
桌面上亂七八糟什麼都有,正中間是一本被攤開的粉色封面小說。
名字看着還怪文藝,叫《夏末微風》。
應清當時眼睛對上的那一頁正好是反派在拿着刀架着兩個女人站在懸崖邊,讓一個男人從她們倆中間選一個活下去。
他驚為天人,整個人都被硬控住,cpu狂轉,最後也沒搞懂反派的腦回路。
應清抱着一種獵奇的态度打開了這本書的第一頁。
然後他就看完了。
别說,雖然劇情炸裂,但作者文筆不錯。
就是有個反派和他同名同姓這點稍微有些出戲。
應清從沒想過薄薄的一本書竟然能承載豪門恩怨,替身,打胎,綁架,殺人等等如此豐富的情節。
雖然每一個都不太合理。
他們中間竟然沒有一個人被抓起來!!!
這對嗎?這不對!
看到後面都給他看生氣了,小姨喊吃飯他都沒動,一門心思就想看看作者還能怎麼發癫。
看完結局的那一刻他就原地失去意識,再睜眼時便出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地上滿是不認識的酒瓶子,角落裡還抱腿坐着一個目測十多歲的男孩。
名為系統的東西突然出現在他的腦袋裡,張嘴就是讓他虐待兒童。
平時刷貓貓狗狗視頻都會哭的應清:......
怎麼說呢,現在這個情況可能隻是小反派需要看心理醫生,真要聽系統的按原書那個反社會劇情走,沒幾天就得變成他們兩個一起去看了。
原著似乎是在反派的塑造時突然腦抽,覺得這個幾乎通篇瞎扯的小說裡的boss需要一個正常的黑化劇情,給他安排了不少童年至暗時刻。
父母齊齊失事,辛苦經營的公司被兩家的私生子瓜分,隻有一個舅舅勉強願意帶着他這個拖油瓶。
但很可惜舅舅是個變态,熱暴力冷暴力都沒少上,反派尤曆得勢後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這個舅舅卷吧卷吧喂鲨魚。
沒錯,舅舅叫應清。
應清用手捂着耳朵,略有些絕望。
尤曆縮在角落裡,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剛剛失去父母不到一個月,幾乎經曆了過去十二年都難以想象的痛苦。
這個所謂的舅舅身上總是散發着各種各樣的酒味,無論看得見他還是看不見他,都會随便找個理由給他幾拳或者幾腳。
這個房子裡的其他人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做飯的阿姨幾乎不給他什麼能吃的食物,告訴應清也隻會招來毒打;司機經常失蹤,學校離這裡又很遠,每天到教室後他都雙腳酸痛,幾乎站不穩。
唯一對他好的,從小把他帶大的老管家,也早就被應清趕走。
沒有任何人能幫他。
尤曆不止一次的想過一死了之,但又實在不甘心。
憑什麼爸爸媽媽的公司要落到這些人手裡,憑什麼他要過這種日子?
他輕阖雙眼,波濤的恨意翻湧。
一道黑影籠罩在他的頭上,尤曆麻木的等着對方下一步的動作。
這次是拳頭還是腳先到呢?
“就是現在,擡腳踹他!”系統不住提醒應清下一步應該做什麼,見他遲遲沒有動靜,有些着急。
“踹啊!你還在等什麼?”
“系統。”應清被震的耳膜生疼,“你拉人進來之前都不做背調的嗎?”
“啊?”
系統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
應清蹲在尤曆面前,看着這個一看就身心都不太健康的所謂“反派”。
想想原主做的混蛋事,再看看眼前這個有血有肉的孩子,應清的眼角有點發酸。
他看了看尤曆纖細的手腕,輕聲問他:
“那個......你餓嗎?”
尤曆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他,沒說話。
而系統在尖叫。
“你到底在幹什麼啊啊啊啊啊啊!”
祂的聲音尖銳刺耳,應清不自覺眯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