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這個動作讓尤曆下意識發抖，眼底的絕望更濃。

應清注意到他的動作，暗罵一聲髒話。

退一萬步來講，他就不能報警把自己抓起來嗎？

吐槽歸吐槽，應清在尤曆害怕到極點的表情下把人拉起來，讓他在沙發上坐下。

尤曆根本不敢反抗，脊背繃的筆直，手無意識地抓着褲子布料。

應清走進廚房打開冰箱，裡面意思意思放了些菜。

很好，足夠他發揮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系統語氣不再那麼激動，而是充滿疑惑。

明明根據祂的計算這是個極其好拿捏的人，他戀家，遵守規則，從不公然反抗大衆。

雖然心很軟，但也不應該有勇氣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公然反抗陌生生物才對。

到底是哪裡出了錯？

“當然是做飯啊，不明顯嗎？”應清拿出幾個西紅柿。

“......你不想回家嗎？”

他的動作不自覺停了一下，然後苦笑着點點頭。

“想啊，怎麼會不想呢？”

應清和系統回着話，手下動作不停，有條不紊地洗菜，切菜，炒菜。

系統滿是0和1的腦子飛速運轉。

“那你為什麼連試都不試就放棄？”

“因為我肯定做不到啊。”

“可你一次也沒有試過！”

應清被吵的手一抖，倒進湯裡半罐。

他歎口氣。

“系統，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尖叫，頭真的很痛。”

系統：......

祂其實有點心虛，但拒不承認。

“你重點抓錯了吧！”

應清感覺腦袋裡的音量減下去一半，暗暗松口氣。

看不起來不是特别霸道的系統，可以試試和平共處。

不然天天腦袋裡有個尖叫雞，他估計遲早神經衰弱。

尤曆仍舊像個雕塑一樣一動不動端坐在沙發上，眼睛幾乎不眨，視線定在廚房裡那忙忙碌碌的人身上。

他是已經不滿足于拳打腳踢了嗎？

他到底想做什麼？

尤曆的腦袋飛速思考，緊接着就看到應清往湯裡倒了半罐鹽。

他絕望，已經在想到底怎麼把那一鍋湯都咽下去了。

然而下一秒，應清把整鍋湯都端起來倒掉，開火重新燒水。

尤曆：.....?

他這次是真的看不懂了。

應清邊做菜邊應付系統，根本沒注意到玻璃門外小反派肚子裡的彎彎繞繞，也沒關注他的動作。

後來還是系統提醒，應清才轉身看到已經站在身後的尤曆。

十二歲的男孩不算很矮，他個頭到應清的下巴，眼裡滿是恐懼和藏不住的恨意。

應清不知道要怎麼和他說，隻能盡量放輕自己的聲音。

“你怎麼過來了？”

“我來幫你端菜。”

不然怕被打死。

應清第一次聽到小反派的聲音，他的變聲期還沒到，聲音又細又軟，尤其是和系統僵硬的機械音一對比，簡直如聽仙樂耳暫明。

應清還随口回了一句：“謝謝你。”

尤曆更害怕了。

所以他手一抖，盤子連帶着剛炒好的菜翻在地上。

尤曆腦袋根本反應不及，身體先一步動作，他抱着頭蹲在地上試圖把自己團起來，不顧腳邊随時可能傷到他的碎片。

尤曆怕的發抖。

應清張張嘴，啞口無言。

“你看，他根本不可能信任你，你們這樣隻是在相互折磨。”系統還是沒有放棄，“還不如恢複原書的關系，現在踹他幾腳，他也習慣，你也可以回家，皆大歡喜不是嗎？”

應清不想和一團數據談論什麼道德和同理心，他沒有應聲，蹲下身看着尤曆，盡量保持語調平靜。

“小曆，睜開眼睛，擡頭看我。”

尤曆被他的稱呼惡心得呼吸一滞，又不敢不照做。

他強迫自己擡眼，對上一雙溫柔如水的眼眸。

“乖，沒事了，告訴我你有被燙到嗎？”

尤曆抿着嘴，搖搖頭。

應清拉着他的手腕把人帶着站起來，讓他小心避開地上的碎片，上下打量确認他是不是真的沒有被傷到。

起碼看起來沒有。

“沒事就好。”應清擡手，在尤曆幾乎驚恐的眼神中摸摸他的頭，“那你去換一身幹淨的衣服，剩下的菜也夠咱們吃的，這裡我來收拾就好。”

短短幾分鐘，尤曆的心情跳樓機一樣上下起伏，他拼命遏制住即将跳出嗓子眼的心跳，腦子飛速運轉，思考應清的言下之意。

短暫的愣神後尤曆拿起廚房的掃把：

“我......我來收拾吧。”